这所谓的“厨师”,半推着把她弄进门内,低头去寻她的唇。
方慈穿着件毛绒绒的柔软睡裙,整体宽大,款式类似法式宫廷风的睡袍,被抱到餐桌上,裙摆也在动作中被撩到了膝盖之上。
闻之宴身上还残留着清晨户外的冷冽感,她的手碰触到他的肩,被大衣上的凉意刺激到,蓦地收回了手。
手还没完全落下,就被他攥住,带到了大衣内侧,贴着他侧腰。
温暖。
吻了一阵。
方慈抬手去抚他的脸,仔细看,可察觉他眉眼间隐有疲态。
“……是不是累了?”她说,“我去上班时候你睡会儿吧。”
“嗯。”
行程太临时,来不及办私人飞机的起飞手续,只能走民航,结果最近一班的头等舱也满了,只能窝在经济舱,又是中转航班,简直要了闻少爷的命。
座椅太窄,很不舒服,全程都没睡着。
当天晚一点时候,方慈才从关睿那里知道这其中的波折,心里想的却是,这么旅途劳顿,出现在她门前的那一刻,他却还是那么光彩照人。
“几点上班?”
“九点半。”
闻之宴抬腕看表,而后直接一把抱起她,“陪我睡会儿。”
于是刚起床不到半小时的方律师,又重新回到了床上。闻之宴飞速洗了个澡,到床上把她抱进怀里。
他埋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缓缓匀出,而后就安静了下来。
方慈目睹了什么叫真正意义上的“秒睡”。
她租的这间房只有一个卧室,床也是老式的单人床,一动就吱嘎作响。不想吵醒他,所以一动不敢动。被他整个箍在怀里,视野狭窄,也没别的可以看,只能看他的脸。
此刻那深邃的眼眸闭着,眼睫纤长,他小时候一定很可爱。
看着看着,又慢慢睡着了。
八点一刻,被生物钟叫醒。方慈动作轻缓,推开他的手臂下了床。
重新洗漱一遍,她回卧室换好了衣服,探头去看,闻之宴还沉沉睡着。
稍作思忖,她留了张便签纸,贴在床头,轻手轻脚出了门。
她习惯早到,一般在八点半就出门,地铁半个小时便可从住处到达事务所,出地铁买个早餐,到了工位整理一下文件,时间刚刚好。
-
闻之宴是被楼下一阵喧闹吵醒的。
混乱粗鄙的叫骂声,像是二五人的混战。
意识还未完全回笼,这些声音倒是牵出了他小时候的一段回忆。
在伦敦上学时,他住在肯辛顿,出了名的富人区,业主几乎全是低调的oldmoney。
街道整洁,治安优异,家里有佣人保姆,出入有保镖随行。刚进入青春期,荷尔蒙无处发泄,几个要好的朋友商量着要去“闯荡”——
每个人每周抽个时间,甩掉保姆保镖,独自前往穷
人区“探险”,回来再交换见闻情报。
他手段多,毫不费力地就甩掉了累赘,前前后后去了kilburn、camdenTown、peckham等等好多地方。
那里与他日常接触到的一切都完全不同。
街头巷尾肮脏的角落,鬼鬼祟祟明显走了歪路子的青少年,叫骂的醉汉……
这一切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也许是从那时开始,他内心就沉静了许多,对自己圈子的厌恶也更深。
他下床,将窗帘完全拉开。
方慈住的这地方在camdenTown,他曾探险过的地方。
楼下几个对骂的青少年已经分开了,走出老远还不忘回过头来冲彼此比个中指。
已经过了中午,外面天际却还是一片雾蒙蒙的灰。
他望了会儿窗外,去浴室重新洗了个澡。
洗完,正巧关睿带着行李箱上门来,闻之宴换了套衣服,坐在餐桌前。
这间老公寓虽小,但雅致,客厅窗户多,光线慷慨地洒进来。
关睿坐在他对面,拿着pad处理公事,还不忘抬头问他,“闻董,要不要方小姐搬到闻家宅子里去住?这里太不安全了,刚刚楼下还有人打架。”
闻之宴静看他几秒,心知肚明似的,笑了声,“……是不是差点被抢了?”
关睿脸一红,老老实实点头说是。
他穿得西装笔挺,那行头那气质,一看就是有钱人,在这街区,不被盯上才怪。
“……车子都没开过来。”
闻之宴在开放式厨房探索了一遍,自己冲了壶咖啡,倚着料理台,虚虚握着咖啡杯,偶尔抬手喝一口。
来之前,他早就动过让方慈搬家这个念头,可他也知道,她大概率不会同意。
她大概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方法,况且,这间小小的一居租金要2000磅,平心而论,其实居住条件算不得差。
只不过跟肯辛顿的oldmoney仍有一道天堑。
“老规矩,还是派两个人来。”
闻之宴说。
关睿静静看他,说,“好的老板。”
他说服了自己。
要说那次分手,也不是没有好处。
他学会了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