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被关押在广寒宫,说是宫,其实与塔无异,自一层到九层,等级逐高。 她被关在了第七层。 一至三层是面具,四至五层,一颗黑珠,七至八层,两颗黑珠,九层,太一和太无所有。 而空出的第六层,是擂台,每到特定时间,太一和太无本体亲自到来,观赏夜狱犯们的比斗。 他们的本体在月域的蟾桂宫,在九层的是他们的分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对狱犯们读心。 因为不同层的实力差,比斗只存在于六层之下。 赢者可以得到输者的所有功德,也就是赎罪券,赢得多,便可早日离开广寒宫。 实力凶悍的,盼着比斗日子来临,而实力不济的,则是希望抽个好签能落选。 辛辛苦苦去凡间做好事得来的功德,一朝失去,哪里能受得了。 黑色的锁链自地面延伸扣着许仙的左脚腕,她的活动范围只限自己的狱间内。 不同于其他狱犯,只有她不得出去活动,唯一与外界有接触的,只有一扇窗户。 窗户外,有一棵屹立的巨大桂树,桂花在树底下铺洒着白色花瓣。 一只苍劲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桌上的外衣,散开的几缕黑发落在敞开的胸前。 没有任何伤口的左眼,紫瞳目无心欣赏外头月桂的美风姿,扫视了一圈所有物品摆放的位置。 待他离开,许仙才来到窗边,夜狱内,没有任何的和风,要么平静无风,要么飓风吹卷而过。 “啪”,占据墙壁三分之二面积的大窗户关上了。 狱间内,连想要的黑暗都不存在,满眼的白,水波的地面,泛着白银光。 红痕未退的身体,浸泡在了寒浆池中,随着时间变长的白银发,黏在满是咬痕的后背。 星光在她的指尖跳跃,好似在安慰她。 湖绿的眼中,什么也没有,她把自己沉到池底,只有这里,才有有些她熟悉的暗。 太明亮的地方,她不喜欢,但她的牢狱刑,就是明亮带给她不适。 许仙的到来,也就在第一天的时候传言溅起了水花,一直不见她出现,就被遗忘了。 每天都会有新来的狱犯,广寒宫不缺热闹的消息。 唯一记住她的,是那只每天吃毒草的兔子。 胐胐是离戎的兔子,在夜狱内都知道,她所到之处,畅通无阻。 打听到许仙的所在地后,胐胐趁着离戎在桂树下睡觉的空隙,爬上了广寒宫的外壁。 这外壁并不好爬,变形凶残模样的兔子,利爪划出了好几道的抓痕,在爬到第二层的时候,力不支摔了下去,背脊着地,四角朝天。 桂树下在睡觉的离戎,辛苦忍住了笑。 胐胐快速的往桂树方向看去,确定离戎还睡着,她给自己加油鼓气,继续尝试爬壁。 在外头的狱犯,都惊奇的看着胐胐别出心裁的锻炼方式。 许久后,胐胐瘸着腿,一拐一拐的来到离戎身边,假装闭眼睡觉。 一只带劲的手,故意在毛绒的兔头上撸毛,疼得胐胐龇牙不敢发声,金色的铃铛替她发出了脆音。 接下来的日子,兔子爬壁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而离戎假装不知,甚至制造他不在场的机会。 夜狱内,只有这只兔子,给他带来了一些乐趣,他想瞧瞧,这笨兔想做什么。 不知多久过去,胐胐的抓痕,出现在了第四层,不放弃的劲头,让离戎惊奇,更加好奇她想做什么。 有时,他会偷偷使力助她爬上去,成绩最好的一次,她在第六层使劲去勾碰窗户。 直到她踩着桂树枝用力跳上去,却跳到了八层。 胐胐使劲要往下去,结果又摔了个底朝天。 一个天气极糟的日子,飓风没完没了的经过,月桂树被吹得光秃,气得她收拢了叶枝,变成了一棵石树。 外头没有出来溜达的身影,只有那只觉得万事俱备的兔子,信心满满地出现在了广寒宫外。 飓风把她的皮毛根根吹起,借风力被吹高的法子,胐胐很是自得。 许仙放下手中正在绣月的腰带,刺耳的摩擦音吵到了她,打开窗户。 随着飓风带进来的寒风,还有一只白兔子,她扑进了许仙的怀里。 白软的兔子,有着一层柔软的皮毛,脖间的金铃铛,赋予了她另一层的可爱。 扑扇的眼睛,水润润,端的是纯洁无辜。 白洁细长的手指,抓拢了白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