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睁眼,迎面是酒光笑嘻嘻的脸。 “醒了?”耳畔传来一个爽利的声音,面前的人素服素髻,长身玉立,正端着药盘望着她,却是那个叫茗茗的女子。千羽迷茫四顾,所处的居室不大不小,除了床,便只有一套杉木桌椅,极其简洁,阳光的微尘在屋内四下飞舞。 “这是书店么?” “眼神真差!”茗茗叉腰:“书店哪有这么大?你在七徊山上。” 千羽一脸迷茫,猛地反应过来,睁大眼睛:“七徊山?!” 酒光嘿嘿一笑:“丫头,昨晚拍了那么久的门,不开门怕你死外面呐。” “别说那么好听,白迦还在闭关,”茗茗瞪了他一眼:“再不放这丫头进来,迟早要走火入魔。” 对光辉历史多少还是有点赧然,千羽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但前因后果在脑子里缠成一团乱麻,她狐疑地看着酒光:“你到底是谁?” “怎么,叫了这么多声大师兄,现在又不认识了?” 大师兄?!千羽如遭雷劈,半晌,斩钉截铁道:“少来诓我,我大师兄英俊得很,不长这样!” 茗茗噗嗤笑出声,酒光面不改色:“这话说的!难道我还不够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说着,指指隔壁:“俩小子也在这里休养。”他笑眯眯望着千羽:“昨晚很热闹嘛,一场雨残废了一大半。” 千羽这才弄明白原来欧阳不器和宁斐也在这儿,经酒光告知,秦恪也一并留宿。 她缓缓运气,感觉内室依然大空,腹部一片隐痛,好在行动还算自如,茗茗道:“瞎动什么?变残废了七徊山可不养你!”说着,扶她坐起来,千羽打量酒光许久,想起之前秦恪所说剑圣门下大弟子的名讳,试探道:“丘剑?” 酒光笑:“正是在下。” 千羽扶额,不得已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原本对于七徊山美好生活的想象已灰飞烟灭,她又想起什么,不由疑惑道:“那之前救我的人到底是谁?——那个英俊的大哥哥可是自称剑圣大弟子的。”她加重了“英俊”二字。 “小丫头,这世上行凶作恶行侠仗义,遍地都打着剑圣名号,光是我听到的,去年剑圣门下杀人越货9桩,路见不平14桩,你说你遇上的是哪桩?” 茗茗瞥了丘剑一眼:“瞧你,杀人越货,名声早就败坏干净了!” 千羽望着茗茗,有丘剑在侧,越发觉得她俊逸无双——既然能进剑圣的门,这位姐姐自然也不是凡人。 酒光看出了她的想法,解释道:“山上除了师尊,茗茗是老大,凡事听她召唤便是。” 茗茗叉腰道:“老大?明明是七徊山托孤堂堂主!”说着,拍拍千羽的手:“我并非七徊山的人,只是在这借住,不过有什么事尽可来找我,这师门三人,一个酒鬼,一个废人,一个当神仙,谁都指望不上。”说完,出门去看欧阳不器他们了。 千羽回味了一会儿茗茗的话,反应过来自己这算是留在山上了,于是看着丘剑,笑得眼睛弯弯:“大师兄,什么时候拜见师尊和二师兄啊?” “不急,师尊闭关修行,下个月才出关,至于你二师兄,窝在后山书楼三天没出来了。” 合着她进门这事是丘剑一个人做的主?不知下个月剑圣出关,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个徒弟是何表情?——千羽突然觉得脑壳有点疼,不过能进门便是成功,她便不再多说,出门去看欧阳不器他们。 ----------------------- 木门吱呀打开,雨后凉爽的山风扑面涌来,空阔的晴天占了视野的大半,脚下山霭苍苍,群山茫茫,在晨光中如一副丹青画卷,逶迤朝向卷云低徊的远方。 转头便见右侧依山而建的一片十字歇山顶的云楼,抱厦之间云台相连,层层叠叠占了那座山大半个山坳,看上去气势非凡。 “那是七徊山的书楼。”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千羽转身,身后四间白墙黛瓦的厢房以游花长廊相连,门口一个小巧的飞亭,秦恪和欧阳不器坐在里面,每人手里拿着一张用油纸包着的饼。 千羽惊讶:“你们这是干什么?” 秦恪指了指脚下的群山:“风景太好,出来用餐。”说着,顺手给千羽倒了一杯茶。 千羽望着他们手中夹了肉的大白饼,心想难得两个公子哥能吃到这么简易的食物,却听欧阳不器笑了起来:“千羽,你的嘴怎么跟香肠似的。” 千羽伸手一摸,果然肿成一片——昨夜在水泊中过于虚弱,不得已才不停咬破嘴唇来保持清醒,她一笑,喝了一口茶,这时茗茗前来,也递给了她一份饼:“丘剑做的。” 千羽差点呛住:“他会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