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威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自然没有再反抗的能力。 小阿姨一个女人,更不可能拦下浑身带彩,愤怒像只狮子似的司隅。 司隅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抱着叶绵绵,从他们面前走过,离开司家。 输液管里的液体缓慢流进她的血液,叶绵绵终于放下心来,她得救了。 “这算不算对你有救命之恩?”司隅脸上嘴角上都是伤,腰上也被踹了好几脚,这会儿才觉到疼。 龇牙咧嘴的一瘸一拐,坐在病床前。 叶绵绵头痛得厉害,尤其是嗓子又干又痛。 抿了抿干涸的嘴唇:“要是能有个……水灵灵的,甜蜜多汁的大桃子,就好了。” 司隅冷嘲一笑,却扯到伤口,疼的立刻又憋了回去。 这回换成叶绵绵笑话他了,憔悴的小脸上浮现浅浅的笑。 司隅一下子没了脾气,揶揄的话也全数给咽了回去。 “放心吧,你死不了。大夫说只是流感引起的发烧,因为没有及时干预,导致脱水严重,还有肺部感染。注意休息,配合治疗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叶绵绵虚弱的笑笑:“我一直都福大命大,可没有那么容易死。再说,我要是死了,你还要为我戴孝,那多不好意思。” 叶绵绵撑着眼皮说笑话,司隅心里微微发涩。 “你,还要回去吗?” 叶绵绵的笑容淡下去,复又浮起:“那是我的家啊,我当然要回去。” 司隅烦躁起来:“他连你的死活都不顾,就算你贪图荣华富贵,也得先保得住自己的命吧!” 连命都要没了,还谈什么名利地位。 叶绵绵疲惫的闭上眼,说:“什么都没有,还要这条命做什么!” “你!”司隅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叶绵绵再次睁开眼,空洞的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她听见自己说: “你生在那样的家庭,自然不懂无钱百事哀的道理,我受够了被人看不起的日子。你不是跟我说,要我懂得取舍,不能贪心什么都想要吗?那晚当我站在大雨里,在叶家门口被她们嘲笑刁难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自己应该选择什么。这司家五夫人的位置来之不易,我应该好好珍惜。只要抱紧了五爷的大腿,我下半辈子才能衣食无忧,再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叶绵绵!”司隅咬着牙,低吼她的名字,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连名带姓。 他甚至在叫她傻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气愤过。 叶绵绵无声地笑:“又没大没小,我是你小婶婶……” “一个连你命都不顾的男人,你确定还要跟着他吗?”司隅不甘心地竭声追问。 叶绵绵嗓子干痛,心也痛,但是习惯了隐藏情绪的她依然笑得出来: “你误会他了,他没有不管我,是我自己执意要回来的。他不许人送我来医院,是怕我趁人不备再次离开他。”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他要是真的心里有你,早就从东亚追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他都陪在吕婳身边,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叶绵绵心口痛得发麻,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药水的缘故。 “你这个人真奇怪,明明是你告诉我,要做好心理准备,做司家的女人不易,要容忍。我听你的,做了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又来吼我。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叶绵绵愁得叹气。 “我……”司隅被问得骤然心里发慌,陡然起身,凝视着她苍白的小脸。 是啊,他到底要干什么? 心疼她? 以什么身份? 准确地来说,他们连朋友都不算。 婶侄? 更是扯淡,他就从来没有拿她当做长辈看待过。 从最初的好奇,到后来惊艳与她的勇敢和倔强,一直到最后发现她骨子里的执着,和偶尔的小逞强。 他承认,自己被这个小丫头吸引了。 可还是匆忙在脑中搜寻可用的借口。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女人挤破了脑袋,想往牢笼里钻。明明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恋爱,工作。靠自己一样可以衣食无忧,为什么非要为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委屈自己一辈子呢?” 司隅想起自己的母亲,也曾是一个书香世家的小姐,有学识,有傲骨。 非要嫁给他那个不成器,空有司家少爷名头的爸爸,如今伤心失望,寡言少语。 一颗耀眼明珠,终成无光的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