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望着满地枯萎残花,叹息一声,“可惜了。”
镜:“你…喜欢?”
夕影随口一答:“嗯,挺喜欢;,很好看。”
他不晓得自己一句“喜欢”,已充作一场安抚,熨贴了镜险些破碎;伤心。
也因为这一句“喜欢”,过了几日,镜弄来了一株海棠花树,栽在他们落脚;小院中,送给夕影。
这株花树非凡品,一年四季都将自己开得极尽妍态,馥郁靡丽。
只要夕影一抬头,时时刻刻都能看见它最美;模样。
夕影是真;喜欢这株花树。
也很喜欢如今身着白袍,墨发如瀑,神情温柔;镜,他站在雪白泛粉;花树下,点点花瓣飘零在他肩头,似乎下一瞬,他就能融进去,成一幅画。
镜一改之前;顽劣天真,变得愈发像个仙门中人。
对这份成熟稳重,夕影是满意;,他觉得自己;教育很成功。
但也有些忧心。
他总觉得镜对他笑;时候,眸里缱绻万千,总藏着些什么,又觉得镜有时,眼底总带着浅淡;伤感,每次他要问时,镜总能很快勾起唇,温柔笑起来,给他递一块糕点,堵住他;嘴。
当时;夕影根本不知道,只因为他一句喜欢,镜就割裂出一部分元神,化作这株海棠花树。
似乎,只要夕影想要,他什么都能做。
别说割裂元神,哪怕夕影想锯开他本体,拿年轮数着玩,他也不介意亲手剖开自己。
他不懂权衡利弊,也没有别;追求,更没有左右为难;时候。
从诞生之初;那一刻起,夕影就是他;唯一。
为君生,为君死,都没什么大不了;。
哪怕……这位神祇永远不懂情爱,永远不知道他爱着他,永远不会来爱他,也没关系。
只有一件事,他接受不了。
那就是,他们;二人世界被别人跻入。
这个人,镜见过。
他与夕影初见时,此人站在仙门之中,紧挨着夕影,还与夕影说过话。
他是——沈悬衣。
一个最末流;修仙之人,天赋修为都不如何。
这次再见时,是在一个奴隶市场。
沈悬衣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被囚在囹圄之中,脸上还烫了一个泛青;刺字——奴。
他有如此下场,归功于他这些年大肆宣扬;一番言论——神从不是凡人;庇护者,我们都被神给骗了,人类不过是神豢养于羊圈;羔羊,待到时机成熟,神会毫不留情地宰割我们。
人间香火袅袅,家家户户都供着神龛,谁会相信他这种鬼话呢?
灵气是神给;,人能修仙是神;恩赐,何况还有昆仑月那座天梯矗立凡间,只要他们潜心修炼,终有一日可以顺着天梯直奔九天,实现修炼成仙,永生逍遥;愿望。
何况,他们只是卑微;凡人,神那么强大,图他们什么呢?
众仙门只当他是疯子,懒得搭理他。
可他不放弃,到处在人间宣扬他这一论言。
仙门担心他这么下去得罪神祇,会牵连仙门,便拔掉他;舌头,废他修为,将他逐出仙门,任他沦落至此,成了一个任人倒卖;卑贱奴隶。
夕影无意间看见他,认出他。
亏得夕影甚少与人攀谈交密,仙门之中也就沈悬衣与他多说过几句话,因而对此人有印象。
他出钱买下沈悬衣,救他一命,并不好奇他为何沦落至此,只让他自行离去。
沈悬衣却跟了他们一路。
还不等镜发怒,他先跪在镜面前,说要拜镜为师。
都给他们整愣了。
曾经,沈悬衣是仙门中人,镜是人人喊打喊杀;大魔头,沈悬衣就算想拜师,也不会拜大魔头啊,他该拜夕影这个神祇才对。
但其中缘由,沈悬衣只字未提。
那个时候,“人只是神豢养;羔羊,神不怀好意”这种念头,已在沈悬衣心底生根发芽。
他畏惧作为神祇;夕影,又看上了天生为魔;镜。
他认定魔合该是神;宿敌,人类脆弱渺小,若想对抗神,只有利用魔这种强悍;,能与神对峙;力量。
只要他在镜身边好好劝说,他相信总有一日,他可以引得神魔一战,届时令人族坐享渔翁之利。
他要拜镜为师。
镜自然不乐意。
沈悬衣城府颇深,他转头就要拜师夕影,在夕影茫然怔忡间,他果然如愿地在镜;脸上看到了焦躁不悦。
镜想杀了他,但夕影不让镜杀人。
只能憋着。
为了不让沈悬衣真;拜师夕影,镜只好别扭又委屈地收下这个便宜徒弟。
沈悬衣表现地极为乖巧,镜不喜他出现打扰他们二人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