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九年,紫禁城,龙虎墙前,此时已经是人山人海。 今天是放榜日,而墙上贴着的便是这一届新科进士的名单。 十年寒窗苦,究竟是金榜题名还是名落孙山。或者更直白点,这辈子能不能当官,走上仕途,就看今朝了。人很多,大家的情绪也很激烈,中榜者欢呼雀跃,落榜者痛哭哀嚎,年仅二十岁的年羹尧就像是一只馅饼被人群夹在中间,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连双眼都快变成了蚊香状。 “中了!中了!少爷你中了!”一道堪称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在年羹尧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小厮旺儿就拽着他的胳膊,跟狂犬病毒爆发一样,大喊道:“少爷,你登榜了!” 年羹尧闻言顿时眼睛也不花了,双腿也不抖了,浑身上下也有力气了,只见他三下五除二硬是从人群中杀到最前面,顺着旺儿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自己的大名。 那一刻,年羹尧的心情复杂至极。 “上辈子”他是个连二本线都过不了的学渣,而这辈子……他相当于考上了清华和北大,若是爸妈知道自己现在如此出息,一定会欣喜若狂吧! “恭喜年兄,贺喜年兄。” “同喜,同喜。” “多谢,多谢。” 年羹尧在京考试的这段时间里,结交了不少朋友,就譬如说眼前的蒋廷锡,史贻直,鄂尔泰等人。顺带说一下,此三人也全都榜上有名,所以现在大家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再之后的事情也无需多说,自然是热热闹闹的庆祝,高高兴兴的欢笑。 会试结束之后,按理来说还有一道殿试要过,不过因为皇帝陛下最近龙体欠佳,所以殿试的时间往后推了一些,不过没有关系,留在京中的新科进士们,还有很多其他事情可以忙碌,比如说给自己找一个靠得住的“门路”。其中,代表太子的索相和代表大阿哥的明相,门槛最为炙热。年羹尧也去拜访了,不过他拜访的不是以上这两位而是四阿哥胤禛。 贝勒府门前,年羹尧精精神神的从马车上下来。 求见拜访的帖子是三天前送过去的,而今天,他伟大的未来老板,终于肯在百忙之中拨冗一见了。 被府里的管家一路领着,十分顺畅的进了前院书房。 房门一开,年羹尧就看见屋里坐了两个人,一个年长些,一个年轻些,前者神情内敛,给人一种沉静肃然之感。后者眼神比较跳脱,看上去英气勃勃的。年羹尧打了个千儿,用着响亮的声音,毫无羞耻地开口道:“奴才年羹尧,给四爷请安。” 新科进士登门,按理来说,会自称学生。但年羹尧是包衣出身,而他们这一支的旗主,恰恰就是眼前这位所以他自称奴才,也是相当合乎常理的。 胤禛看了他两眼,而后不动声色地指了指旁边:“这位是十三阿哥。” 猜到了!你们两还真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啊! “十三爷吉祥。” 胤祥:“起来吧。” 年羹尧没起,反倒是下意识地看了胤禛一眼。 后者见状唇角微掀,略抬了抬手,羹尧这才顺从起身。 别看这位爷晾了他三天,但其实心里对小年同志还是十分在意的。无它,一来,胤禛现在虽有贝勒之名,但手底下能用的人太少,年羹尧是其包衣奴才,两人存在天然的亲近关系。二来,年羹尧可不是什么寒门子弟,他的父亲年遐龄是湖广巡抚,堪称一任封疆大吏,而且官声颇佳,是康熙心中的能臣干将。三来,就是小年同志本身的个人素质了。 二十岁就中了进士。 人长的又如此仪表堂堂,说一句美玉良才那是万不过分的。 胤禛打量着年羹尧,年羹尧也堂堂正正的看着这位未来的雍正皇帝,只见此人一身石青色云纹对襟长袍,足登朝靴,腰系黄带,颜值虽只是中人,但整个人却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十分迫人心神,不愧是未来的铁面皇帝,天生就是做领导的材料,看着一点都不和蔼可亲! 这边的年羹尧在心底默默腹诽着,那边的胤禛就开口了,当然,一开始寥寥几句不过都是些场面话,年羹尧装着不卑不亢的样子,倒也应付的滴水不漏,直到旁边的十三阿哥胤祥用着莞尔地语气,若无其事地问了句:除了四哥这里,可曾拜过别的山头? 听了这话的年羹尧立刻把脑袋摇晃成了拨浪鼓,并十分坦然地表示:奴才是四爷的奴才,自然只认四爷这一个山头。 十三爷挑眉,莞尔道:“即便这是座烧不起来的石头山?” 年羹尧则回答道:“就算是冰山,奴才也认。” 胤禛闻言一怔,他现在就是个光杆贝勒,年轻也没什么威望,那些自恃才华的人并不会来投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