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礼本是个本快乐的事情, 元夕一整天都觉得很轻松愉快,太子夜里留宿, 二人也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故而元夕的内心仍是很轻松的。
她正自己对着镜子抹香露呢,她二人在一起素来是不需要什么伺候的人的,毕竟又不用做什么事儿,端茶递水自己就当真不能做吗?
却见太子神情犹疑, 似有话想说。
“怎么了?”元夕扭头问道, 手轻轻拍着面部促进吸收。
胤礽想了想, 很难说他是怎么想的, 最初是难以置信, 细想觉得大逆不道,可震惊之余又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窃喜,一种很复杂的情态。而他也只能同元夕分享。
“我读史书读到武氏临朝, 又想到你曾说的女子独立、女子从政一事,你说……我大清可能有女子掌权的一日吗?”
听了这话,元夕可就感兴趣了,直接站起身坐在他跟前, 二人盘腿对视着。
“历史上的清朝或许不行, 但是如今若真想能蒸蒸日上地发展,尤其又有了蒸汽机的雏形,工业的发展, 人们自发地就会选择更能赚钱的道路。男人外出挣钱,女子在家赡养老人、教育孩子。可渐渐的,穷苦人民就会选择让女人也进工厂赚钱, 女子有了财富和经济自主的能力, 慢慢就会掌握家庭的话语权。”
可是这就能改变所有吗?
其实元夕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前世苦难的时期, 出现了“打倒孔家店”的标语,人们的思想被重塑,智慧在碰撞,越来越多女性站了出来,有女战士、女护士、女思想家、女文学家……无数女性和同样希望男女平等的男性努力地改变世界。
而在如今程朱理学控制思想的情况下,确实很难再改变。
如果想尽量不见血的改革,在这样和平的年代,需要的还是上头人的政治倾向;否则,最后只能靠着外来思想的传递,女性思想的觉醒,用血泪来为自己拼出一条路。
就像现代部分中东地区被禁锢的女性,她们能从那块地方走出来,同样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又有多少人折在了路上。
元夕适量说了一些,就算这是一个重生的男人,元夕也不认为他会站出来推翻男性的主导地位,最多觉得个别女性在政治上或者技术上有些作用,能稍加重用罢了。
胤礽却沉吟:“所以啊……连你也觉得这世间、这大清不可能出现女性掌权的情况。”
元夕敷衍一笑,自然了,毕竟看看孝庄太后,她也算是半掌权了,扶持幼年康熙上位,可是她不也要还政么,否则朝堂之上的老古板就能喷死她。
女性掌权,除非……罢了,她活着是看不到了,只希望自己能留下星星之火,且看将来吧。
她自己虽有念头,却也知道那不过是虚妄,到头来只期望自己能给瑚图里完整的母爱,让她感受到自己是被爱着的,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心里都能有底气。
“你为何突然会想这些?”可是受刺激了。
胤礽牵过元夕的右手,将她的手掌摊平,道:“我曾与你说的那位禅师,他为我们瑚图里批命了,说她命中有福……”
听到这儿,元夕还觉得寻常,因为太子原就提过,所以取了瑚图里这么个名儿,却不想,胤礽接着在她手上写下四个字……
贵、不、可、言。
贵不可言!
或许胤礽还要反应一下,但是看过无数话本的元夕却迅速反应过来,然后瞳孔地震,看着胤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怎么可能!就清朝这个封建闭塞的思想环境,莫说女帝,就是女官都不可能出现在人前!
这绝不可能!
可是……如果就像她最初期望的那般呢?
“所以,孤也觉得难以置信。就算……就算是孤没有子嗣,只有女儿,可是孤也有兄弟,也能过继。”他还清楚自己到时候会如何抉择,但是朝堂之上、市井之中,若是他想立皇太女,只怕四地都会揭竿而起,扰乱朝纲。
可是玄觉大师太准了,连他的来历都能看穿,岂会言之凿凿地犯这种错呢?
因为相信,所以愈发觉得判词荒谬。
“不……”突然,他对面的女子缓缓道,眼底仍带着未曾消散的震惊,“不一定是在这片土地之上,海外还有大好河山,未必不能建立新的政权……”
*
海外?
纵使胤礽听元夕说过未来之事,知道海外也在蓬勃地发展,知道未来以及现在就涌现出许多霸主,但是不妨碍他脑海中根深蒂固的思想。
有时候他的大脑仿佛割裂一般,总会乍认为海外不过蛮夷,细想又知道不断涌现海上霸主,虎视眈眈着这片广袤大地。
不过他曾想的是,会让自己个别骁勇善战的兄弟征战打下来,然后建立分省,进行统管。他的兄弟们,定也是不欲去那些蛮夷之地的。
这些元夕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