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法朗西斯如约赶到美第奇的画室——其实只是一间废弃的教室而已,美第奇问好脾气的弗立维教授打了招呼,把这里收拾干净作为自己的画室。 画室不太大,墙边堆满从前的旧桌椅,讲桌也被请到拐角,上面放着一摞画坏的风景图和人物肖像。中间的空地上摆着美第奇的木头画架,旁边是一只高脚板凳和一圈的颜料、画笔以及水桶,画架周围的地板上五彩斑斓,洒着红红绿绿的颜料。 距离画架三四米的位置有一条旧式美人靠,丝绸软枕发黄严重如年华已去的迟暮丽人,扶手上彩漆剥落大半。美人靠后面是一扇雕刻着鸟类和花卉的中式围屏。 “我要坐在这上面吗?”法朗西斯指指美人靠。 “就是这样,坐在这里,不过还需要稍等一下。”美第奇指了一个位置,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拖出一只圆形的木头小茶几摆在美人靠旁边,又把窗台上的玻璃花瓶搬过来放在桌上。花瓶里的花无精打采,不知道已经为美第奇当了多少次模特。 “好像还少点什么?”美第奇思索着说,然后他恍然大悟般的又去一堆桌椅的缝隙里掏什么东西。 “这样就更完美了。”他把一条小小的棉毛地毯拉出来,掀起的灰尘呛的自己和法朗西斯都直咳嗽。 “你需要换件衣服。”美第奇说,他从桌斗里掏出一只蛇皮口袋,在里面翻翻找找,最后递给法朗西斯一条长及脚背的希腊白裙。 裙子是大众尺码,因此穿在法朗西斯身上显得有些肥大,她从屏风后面出来问美第奇要了几枚别针,对裙子进行了暂时改动。 美第奇坐在画架前的高脚凳上看了她几眼:“你觉得再配一些宝石怎么样?或者珍珠?不——我认为还是宝石好一点。” 他自说自话,又在桌斗里翻腾了半天,摸出一串假珠宝。 琥珀颜色的玻璃,拿在手里比真正的珠宝略轻一些,镀银基座的边缘已经开始氧化,细看之下自然显得廉价和轻浮,但外行人倒也分辨不出什么。 项链的搭扣松了,美第奇修理了几下才重新递过来。冰凉的玻璃落在法朗西斯的锁骨间,慢慢染上她的体温。 油画的完成漫长而复杂,况且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很多课程时间并不同步,因此在接下来整整三个星期里,法朗西斯都不得不抽出时间赶往美第奇的画室。 “美第奇,你是否应该支付我一些报酬?我听说麻瓜们的模特会按小时收费。”法朗西斯又换上那条轻薄的白色长裙,天气已经有些冷了,他们不得不把壁炉点得很旺,苹果木在燃烧中散发出细微香气。 “是有这样一回事。”美第奇实话实说,面上流露出为难的神情,“但我的钱都用来买颜料了——或许我可以送你几幅画来代替加隆?” “诗人,这里不是16世纪的意大利。”法朗西斯挖苦地说。但她其实也并非真的打算索要薪水。 第二天上午,也就是周六,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选拔赛开始了。哈利今年被选拔成为魁地奇队长,因此一早就赶到了球场。 法朗西斯在休息日里一向没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等她拖拖拉拉地起床、吃早饭,然后赶到魁地奇球场已经是临近上午十点。她在看台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伸长脖子关注球场中央的情况。 ——哈利看上去被气得不清,大概是因为来参加选拔的球员状况不断,甚至有人不是格兰芬多的学生。 选拔赛并没什么意思,法朗西斯只看了一小会儿就感到无聊,她问赫敏打了招呼,然后带着给牙牙的肉骨头去找海格。 海格小屋的门紧紧关着,里面隐约传来呜呜的哭声。法朗西斯用力拍了拍门。 但令人意外,来开门的竟然是阿斯托利亚。 “海格怎么了?”法朗西斯压下心中疑惑问道。 “海格的好朋友可能快死了。”阿斯托利亚小声说,又递给海格一块干净的手帕。 “谢……谢谢。”海格哭哭啼啼地说,他抽噎着,“法茜,你来了。唉……请原谅,我实在太伤心了。”他推过来一个盘子,“先吃点岩皮饼吧。” “海格的朋友快死了?”法朗西斯惊讶地看向阿斯托利亚,“怎么可能?哈利刚才还在球场气势十足地教训魁地奇的预备队员呢。” “不是波特。”阿斯托利亚无奈地说,“是阿拉戈克,禁林里的一只巨型蜘蛛。” 法朗西斯这才想起来哈利的确曾经对她提起过这只蜘蛛。 “阿拉戈克上了年纪,又患有白内障,最近精神也越来越差,可能……”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海格还是听见了,他发出一声响亮的哭声,用帕子捂住了脸。 在生离死别这种事上,法朗西斯并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