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松源睚眦欲裂的瞪视着眼前突如其来冒出来的面戴面具、多管闲事的女子。
他一张嘴开开合合了好几瞬,终于憋出了一句:
“关尔何事?你又是何人,本公子的事儿,几时轮得到你这种江湖中人多管闲事?不想死的给爷滚开!”
因为不知对方身份,且对方说话言谈间不经意流出的上位者气息,让薛松源一时之间没敢将话说得太过难听。
谢昭淡淡一笑,不卑不亢道:
“在下既是天下之人,自然管得这天下不平之事。
倒是公子你,如今陛下治下甚严,河清海晏。
即便是皇后娘娘的母族明河柏氏,亦行事低调甚微,谨言慎行。
公子却行事如此荒唐招摇,你确定明河柏氏知道了,便不会对公子这位姻亲心生不满?”
此话落地,正中了薛松源心中隐忧。
因为近两年来也不知是何缘故,他姑母薛氏竟屡次三番告诫他日后在昭歌行事要谨言慎行。
还说这是他姑父特意叮嘱的,让他务必改改性子,不许当作耳边风,更不许他将自己在河东的做派带到昭歌城来。
不过嘛,薛松源薛大少自幼便在家族的庇护下跋扈嚣张惯了。
仗着哪怕自己欺辱了旁人,也没人胆敢当真闹到明河柏氏跟前、让他的姑父姑母知晓,于是乎一向是阳奉阴违,依旧在外如故的嚣张不容人。
想当初他在河东薛氏老家,不说是为祸乡里,那也是大差不差了。
但是昭歌城的规矩却大的很,不是他一介河东薛氏子弟能左右的。
只是不曾想,今日面前这多管闲事的江湖女子,居然一指头就戳破了他心底那张“窗户纸”,直接将他心中惧怕之事挑明了。
平日里他不闹出大事也就罢了,若是真的将清河崔氏得罪的狠了,只怕他那位在宫中素来低调皇后表姐也会下懿旨斥责他。
听闻前些日子就连皇后的表妹平阳长公主,都在出嫁前被皇后娘娘下旨申斥了,还遣散了长公主府中原本诸多的心头好。
平阳长公主这位实打实由柏氏血脉所诞的金枝玉叶尚且如此,他一个柏氏旁姓姻亲子弟多什么?
只怕皇后娘娘一怒之下说不定还会重责于他以儆效尤,给明河柏氏的诸多子弟立个反面样板,也在皇帝陛
左不过他也只是柏皇后外祖家中一个区区表亲罢了。
听闻清河崔氏出身的贵嫔娘娘对皇后娘娘一贯守礼,不仅比颍州江氏所出的江嫔娘娘要懂规矩得多,在皇后跟前也素来很得体面。
若是因为一个没入教坊司的妓子,他便让皇后娘娘事后难堪,只怕爱女心切的姑母也未必会偏帮于他这个侄子。
想通此节,薛松源冷冷一笑,甩开被谢昭挟持住的手臂。
其实是谢昭看他已经找回理智,于是早就松了力。
否则就凭薛松源这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几乎玩垮了身体的二世祖,想要在她手下讨得好去,只怕是想都不要想的。
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凌或、韩长生和薄熄已经穿过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看热闹的人群,快步挤到了谢昭身边。
凌或有意无意的站在谢昭与那薛松源中间,侧过头皱眉低声道:
“你若是想救人,让我们出手便好,何必自己动手?”
谢昭笑了笑,也同样低声回道:
“方才一进门便看到那种景象,来不及与你们多说,便下意识出了手。
不过你别担心,我虽功夫不济,但是教训这样一个公子哥儿,那还是不在话下的。”
凌或无奈叹气。
“.先前可是你说的,昭歌城中高手如云,我们行事要低调谨慎。”
她那般身份,如今居然还敢大庭广众之下出风头,真以为戴着一张面具就万事大吉了吗?
谢昭失笑,老实巴交的道:
“是我的错,下不为例。”
凌或轻笑摇头。
&t;divtentadv>她虽表现的如此乖觉,但是下次若是再遇到这般弱质女子被人欺凌的紧急情形,只怕谢昭还是会意气用事热血上涌。
人的性情品性,那是极难更改的。
那边,薄熄已经指尖轻点,几道真气袭出,当即点在了按住崔月迟的那几个纨绔少爷的麻筋上。
几名纨绔“哎呦”“哎呦”的惊叫着,纷纷松开钳制着崔小公子的手。
而崔月迟方一脱身,立马踉跄起身奔向吴若姝,拉住她的手臂一脸焦急的上下打量着她。
“若姝,你可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吴若姝惊魂稍定,连忙摇头安慰他道:
“我无事,多亏了这位姑娘及时相救,我并不曾受伤。”
崔月迟仔细打量过后,见吴若姝是真的不曾受伤,这才算放下心来。
然后,他将吴若姝挡在身后,这才转过身郑重其事的对着谢昭施了一礼。
“姑娘今日相救之恩,崔某铭记于心,还请受在下一礼。”
谢昭不甚在意的微微抬手,托住了崔月迟下拜的动作,道:
“这位崔公子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