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凌或这“老实人”果真被她的“胁迫”挤兑的哑口无言,谢昭不禁心底失笑。 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出,此时凌或心底在纠结什么。 他一方面必然不愿自己和韩长生掺和进接下来他的那件事中,怕连累他们二人遇险; 另一方面,则又担心一如她先前所言,她和韩长生太爱多管闲事、惹是生非,离了他再被厉害的主儿欺辱了去。 谢昭看着凌或深锁的眉心,倒是难得的良心发现,生出一丝心虚和不忍。 于是,她叹了口气,试图“以理服人”。 “凌或,你不愿我和长生与你一路,是担心我们会有危险。既然如此,将心比心,我们又怎么会不担心你? 虽然你从未透漏过自己的仇家究竟是谁,但是既然连你如今的境界,都要等到突破大乘境入了圣王境才敢一探究竟,可想而知必然是十分危险的。其实寻仇这件事也是要从长计议、循序渐进的。报仇也好、查案也罢,万万没有将自己的命填进去的道理,若你那样做了,那才是天下头一号的憨货!蠢货! 要我说,既然这么多年你都等得了,也不差这临门一脚。否则,岂不是辜负了曾经为你牺牲性命之人的一片苦心?凌或,你的身后还有我和韩长生,你万不可操之过急、失了理智。” 凌或略带讶异的看了她一眼,难得谢昭这样的混不吝,居然也会耐下性子,如此长篇大论的与人讲道理。 ——偏生还言之凿凿,说得十分在理,全然没有往日胡闹时的刁钻。 凌或沉默了好一会。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似乎是将谢昭的话听了进去,但是他的眉宇间始终还是带着一丝隐忧。 “你们敢信?二两!我方才仔仔细细看过了,咱们仨加起来居然只有二两银子的路费,所以说——”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他们三个,还真是混得一个比一个穷! ——就那根破棍子死沉死沉的,凌或救她时本觉得十分碍事想要丢掉。奈何大概谢昭自己昏迷之中也意识到这是自己最后的“财产”,捏得紧紧的,死活不肯放手。 一人两身破衣裳,勉强凑出一块儿碎银。 于是,韩长生也不再卖关子了,他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谢昭不笑了。 韩长生说完那句,可疑的沉默了一瞬,然后表情狰狞的道:“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次可以说是凌或离开老君山后,最为狼狈的经历了。 谢昭知道他在迟疑什么,她难得也放软了语气姿态,笑意盈盈的安慰他道: “喂,凌或,此行咱们仨个一道,我替韩长生保证,保准不惹祸。这一路,我们全听你的还不成?” 谢昭被抓了个正着,她“哈哈”一笑,眼中狡黠十分,“哈哈,你怎么这么快就收拾完了?” “凌或,咱们接下来到底要先去哪里啊?你说出来我估算估算,这点路费够不够打尖吃住。” 谢昭一脸慈祥的回视他,“你既然这般问了,那就是不当讲。” 这个谢昭可就不能认了。 用谢昭的话来说就是:不可能!这小子的面相,一看就是命里不带财的,存不住钱财! 当时韩长生就不乐意了。 凌或怀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问:“当真全听我的?” 谢昭皱眉,一点也不打算配合他的演出。 凌或眼中总算带了一丝笑,然后撇开了脸。 “.” 他当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谢昭!你又在阴阳怪气的口出什么狂言?!” “去去去!你这娘们——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至于谢昭就更加小葱拌豆腐、一穷二白了。 “什么啊,明明是因为他自己本来就是个坏胚子,与我何干?若是被我拐带的,怎么不见你也越来越疯?” 韩长生先瞥了瞥谢昭,然后又看了看凌或,旋即伸出两根指头。 所以,韩长生方才收拾行囊的速度,怎一个快字了得? 他在隔壁房间翻来覆去检查的好几个来回,终于可以十分肯定的确认——他们哥仨加在一起,一个小包裹足以。 苦也! “怎么?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不当讲我也要讲!这可是攸关咱们生死的大事,含糊不得!” “你还是先敲自己的头吧。我刚认识韩长生时他可没有这么不着调,还不是你总是闲不住鼓动他胡闹,他才越来越疯。” 她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转,然后一脸正直的看着天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