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在了沈府别院的迎客堂中,韩长生都还是一副恍若梦中的痴傻模样。 他趁着府中侍女准备好待客的茶水亭亭袅袅退下后,这才忙不迭的倾过身子,紧张兮兮的小声连忙道: “我曰啊!阿昭,居然真的让你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给硬生生混进来了?这未免也太过离谱了些!” 谢昭抿了口上好的西湖龙井,眼波都懒得抬一下,这是不耐烦搭理他的意思。 不过,哪怕只他一个人独自表演,韩长生也从不寂寞,这不,他又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我估摸着,是这位沈大统领的故人属实太多,加上他上了年纪又记不住事儿,于是见到有人言之凿凿拿着‘信物’上门,居然就当真稀里糊涂的将咱们放了进来! 不过阿昭啊,忽悠人可不是长久之计,恐怕一会儿见到沈大统领,咱们还是会露馅的呀?这可如何是好?” 谢昭冷漠无情的看着他。 这傻子,当年最新采摘的西湖龙井、一两价值千金的“菡萏梦雪”都已被主人家取出来待客了,他们又岂会被赶出去? 他是不是傻? 还是他以为人家沈大统领傻? 她无力扶额,似乎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谢昭:“你渴不渴?” 韩长生闻言愣了愣,以为谢昭这是在关心他,于是感动的连声道:“方才在外面站久了有点腿酸,不过倒是不渴。” 这也是如今天下风起云涌,但凡有些慧根都如此痴迷功法境遇提升的另一层面上的原因了。 每每在遇到境界瓶颈之时,若是自身资质有限无法突破,那么便只能兵行险着、与其他高手切磋,再通过生死之战来历练突破自己。 凌或算是那种天资不凡、根骨和心境皆为上佳之人,于是在突破大乘境和圣王境时,他其实完全只倚靠了自身便已突破,并未借助其他外力、也不曾问道突破心境。 不过,韩少侠还来不及细细琢磨、如何深入了解他这位相识结伴一年多的伙伴,就被迫被打断了天马行空的思路。 谢昭意味深长的看着韩长生,一脸的欲言又止。 如何深入? 自古以来,文无 天下江湖高手,谁人又只会满足于止步于区区大乘境? 但凡还有一线可能和机会,那自然是要不断修习提升自己的武道造诣的。 若是不作死,安安分分活到一百二三十岁不是问题——这可是连天子皇帝都艳羡不来的美事。 若是运气好呢,自然就突破了困住自己的心魔;但若是运气不好、一无所获还算是轻的,要是问道挑战的对手实力强出他许多、且手下狠辣毫不容情,那么挑战之人便只有问道身死这一途。 而沈戚则又是 但是问题来了! 这也是为何天下如此之大,但顶尖高手却如此之少的原因。 他们奔波了一上午,而韩长生的嘴一刻都不曾消停过,没想到他居然丝毫都不会觉得口渴? 某种程度上看,这厮也未尝不算是一个神人。 真正的高手,不是问道成功、突破心境,在武道之途再度迈进一大步;便是向着自己一生所追求的道飞蛾扑火、坦然赴死。 他是在沙场上经历无数次生死厮杀,也见过了无数身边袍泽的死战亡故。因此在生与死的心境上较之寻常人更加通透明悟一些,因此水到渠成便突破了大乘之境。 而凌或和沈戚,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运气比较好的那一类人。 这位前任的天宸昭歌十万禁军大统领,居然丝毫架子都没有跟他们摆,来得这般快! 凌或举起茶盏,挡住了唇畔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迈入大乘境的境界,便算是于武道上小有所成。 谢昭悚然敬服,朝着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韩少侠,属实了不起,确实当称人杰。” 沈大统领虽已致仕多年,但是本尊看起来居然丝毫不显得老迈孱弱。 ——快到他们甚至连一盏茶都还没有来得及喝完,这倒是有些出乎韩长生的意料。 韩长生怀疑的看向她,“你今儿个好生奇怪?为何频频慧眼惜英雄,口出坦诚之言?这都有点不像你了啊,阿昭。” 哪种深入? 在高大的男人踏进迎客堂的瞬间,他们便知,眼前这位必然便是沈戚。 ——成为一名武道高手,除了可以得到江湖上的名望地位、护佑自己的家族之外,于自己而言更可益寿延年。 “.或许是韩少侠对谢某了解的还不够深入?” 嗯?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