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于安安随着九门提督府的二姑娘李遂馨抵达万府时,她就早已打定了少说话、不张望,尽量不去引人注意的主意。 因为李遂馨还要等一位闺中密友一同入内,因此二人便在马车中小坐,倒也不急于下车。 李遂馨乃是九门提督李肃河的次女,李遂宁的嫡妹。 她正巧与于安安同岁,都是二八芳华,十六妙龄。 二人互相问过生辰,这位李二小姐居然比于安安还要小上两个月,因此算得上是于安安如今的便宜“义妹”了。 至于李家另外一位大小姐李遂鸿,乃是李肃河长女。 李大小姐不仅比于安安、李遂馨年长许多,甚至比李遂宁这位九门提督府的大公子还要大上几岁。 据说,大小姐今年已经二十有八,因为出嫁多年,因此这几日于安安还并未见过她。 尽管于安安对昭歌贵女之间话里有话的吟诗作对并不甚感兴趣,但是如今他们一行人既然客居借住在李家的外院客舍中,于是乎她这个新鲜出炉的“义姐”,自然也不好拒绝李二小姐一片好意、同行赏参加诗会的邀约。 她掀开马车窗口帘幕的一角,从窗缝中默不作声的打量着马车前方那块十分张扬、金字融注的巨大牌匾,下意识的轻声喃喃念着: “这万家放下心来,行为孟浪,愈发张狂,目下无人。 寻常昭歌权贵犯不上得罪他们,出个嫡出子弟赴个宴而已。 再到后来靖安三年年初,也就是去年陛下大婚迎娶皇后时,她也跟着顺理成章的提了位份,居然一跃而上成为了四妃之一的淑妃。” 她倒也耐心,细细解释道:“毕竟淑妃娘娘也不曾发过什么话,那么他们便实打实算得上是娘娘母族亲眷。 万家虽然不入流,但是他家的新园子却修得极好。 她也压低了几分声音,说出的话却不甚客气。 李遂馨面带三分讥讽,摇头嘲讽着: “你看,就这么一家子,当年卖侄女求荣,后来见侄女发达,居然还好意思以淑妃娘娘母家唯一活在世间的亲族自居,好笑不好笑? 最离谱的是,淑妃娘娘的叔父、那位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泥腿子出身的万大人,如今居然还混上了个礼部六品的闲职,实在是有碍观瞻。” “义姐,你有所不知了,不知义姐昔日在平洲老家时,可曾听闻过近两年来宠冠六宫的淑妃娘娘?” 于安安虽然书读万卷,但是这种场合确实是她 李遂馨笑了。 这个……她倒还真是不曾听闻过。 “.万府。” 于安安蹙眉,看表情她似乎有些不解。 于是没多久便开始在昭歌城动不动摆起后宫宠妃母家的款儿来,给咱们这些昭歌贵胄人家发帖子办宴会,俨然一副新贵模样。” 听说这位淑妃娘娘早年间也是个苦命人,出自小门小户,打小又逢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嫌贫爱富的二叔二婶。 谁知这一家子却不愿多养一个孩子,所以并没有将她收留在家中,而是将年幼的小侄女卖进了宫中,做了那伺候人的宫娥。 这匾额如此招摇,还能请得到昭歌城中诸多权贵人家的女眷赴宴,莫非是最近这十几年新崛起的新兴贵门? 李遂馨在她背后轻轻抬眼瞥了瞥窗外的府邸轮廓,然后拢了拢手炉,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轻声细语的为于安安解了惑。 待会儿啊,我们便随着月茹妹妹一道去赏喝茶,聊聊最近昭歌城中时兴的首饰华衫。” ——大家背地里不知怎么笑话,只有他们万家人,才真的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家。” “哪里还需要注意什么?我们就当是出来闲逛散心的。 谁能想到,淑妃娘娘命贵造化好,居然被派遣到了当年陛下还在做太子时的东宫伺候。 于是,她轻轻摇头,用只有姐妹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回道: 不成想淑妃娘娘却是个性情古怪的,终年在蓬莱殿独居,不甚理会宫外的俗事,更懒得搭理他们。这不.” 至于那些顶级门阀权贵之家,看在万淑妃的颜面上至少也会派一些庶子庶女参加,面上交情罢了。 “什么淑妃娘娘的母家?不过是他们自说自话罢了,当真是好不要脸。 于安安微怔。 李遂馨粲然一笑。 她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于安安看那金灿灿的万府牌匾。 于安安先前在马车上听李遂馨一语带过,说这位月茹小姐乃是清河崔氏的嫡出小姐,其父是天宸皇朝的工部尚书。 她口中的“月茹妹妹”,正是她们二人此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