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等人匆匆赶到时,吕玉宣府内培养的那些修士已经和异鬼缠作一团,他们总人数并不算多,但杀意极重,尤其是异鬼见血杀欲更盛,全然是一副失控的模样,前不久才见过的异鬼首领带人杀到最前锋,魁梧的身形在战斗中更是暴涨数倍,修士们对上异鬼明显是有些吃亏的,但仍然寸步不让。
吕玉宣就站在队伍里观看着这场殊死争斗,他面上神情冷淡,对满地的血色和尸体视而不见。
阮梨难以理解,“他对异鬼就那么恨?”
明知道这是一场注定两败俱伤的争斗,明知道异鬼身上也有他们神梦人的血脉,却仍然要打这一场,固执地想要将所有异鬼驱逐出去。
“他是疯了不成?”岳蔓看着这一地血色头昏脑涨,视线中瞥到一道白色身影将被卷入刀光剑影中,她想也不想飞身出去捞了一把,喝道,“别乱跑!”
那赫然是个身缠白布的小异鬼,因为面容被遮着,也看不出来是不是之前说出谶语的那一个。
这小孩刚刚被异鬼的队伍裹挟着往前冲,险些就被吕玉宣队伍里的修士用剑挑杀。
岳蔓一口气没有喘匀,小异鬼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空茫好似不通人性,忽然身姿灵巧地从她手中挣开,头也不回地冲向了战场,他从地上的尸体身边捡了把短刀,闷头往前跑,瘦削的身形格外醒目,也格外不堪一击,被修士挥手一扫,便像断线的风筝般轻飘飘落了地,没了声息。
“为什么……”岳蔓茫然地看向阮梨,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他为什么……”
阮梨紧紧抿着唇,“双方厮杀不止,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多。”
吕玉宣针对的是所有异鬼,他要做的是斩草除根,在他剑下,所有异鬼都该成亡魂,无人能置身事外。
那个小异鬼已经没有资格躲在大人的身后,他清楚自己已经成为了神梦人的猎物,因此死也要伸出利爪。
阮梨看了卫悯一眼,这一下意识的反应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可卫悯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颔首点头,“想做便做。”
南宫和净思也立刻往前一步,“你想怎么做?”
阮梨不再犹豫,“先拦吕玉宣。”
神梦人和异鬼之间的争端本质上是由于血脉的歧视,难以将异鬼视为同类,但真正闹到现在这样决绝的地步,还是因为吕玉宣极端的决策,要阻拦这一切,首先要在吕玉宣身上下功夫。
“我来!”岳蔓一跃而起,她修为比吕玉宣还高,半点不怕,直接落到他身侧,友好地甩了甩红绫,“吕城主,我们有事找你商议,可否先停一下?”
吕玉宣观战是为了指挥,他看到岳蔓的那一刻就知道她的来意,心中升起不悦,神梦城的事外人怎么有资格插手。
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而且这些人修为高超,若真是不管不顾地打起来,他没有资本跟他们斗。
他思量片刻,抬了抬手,冲锋的修士们收到信号齐齐往后退,那些异鬼却正是杀意旺盛的时候,紧追不放。
阮梨在人群中找到那位异鬼首领,往他头上砸了道灵力,声音冷沉,“止战。”
寒冰似的灵力兜头砸下,砸得人灵台一片清明,异鬼首领呆了呆,咬着牙把队伍召回身边,猩红着眼朝阮梨大喊,“是他吕鬼欺人太甚!”
就非要赶尽杀绝不可吗?!
阮梨高站楼上,不高不低地说了句,“你先收拢队伍回去,我来跟吕玉宣谈。”
半个时辰后,阮梨再一次来了吕玉宣的城主府,只是这次他没有那么好的态度了,显然是忍着气,“你们既是来寻宝,为何还要插手我神梦城的事?你是想要帮那些异鬼?!”
“我们谁也不帮,是看不下去你如此行事,那些异鬼何至于此!”岳蔓一开口就是暴露自己的暴脾气,语气十分恶劣,“你神梦城惨成这样还不停内斗,是真想亡城吗!”
“大胆!”吕玉宣气得脸色发青,“异鬼实属异类,与魔族无异!我清剿异鬼是为了我神梦城百姓安危!”
岳蔓还想呛声,被净思眼疾手快地拦住,示意这时候不要再火上浇油。
“吕城主,我们不是想偏帮异鬼,只是觉得你眼下行事有些欠妥,神梦城经不起这么折腾。”
阮梨声音平和,她惯常是不爱动怒的,但也鲜有这么沉稳的时候,太陌生了,导致岳蔓惊奇地忘记了言语。
“我们对神梦城不了解,不知道你们跟异鬼共生的这百十年都经历了什么,但我只谈眼下,现在你组织了一批修士,正是重建神梦城的好时候,可你迈出的
阮梨耐着性子讲道理,她说的这些吕玉宣应该再清楚不过,可为何还是做出这么得不偿失的轻率之举呢?
“对你而言,你想做的究竟是振兴神梦城,还是借这个由头清剿异鬼,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吕玉宣浑身一震,却怎么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过了许久,他才吐出一口郁气,“我神梦城得天道眷顾才没在百年前那场大战中亡城,如今我成为城主,肩上担着振兴神梦城的重任,我是跟异鬼有些私仇,可我并不是全为了一己私欲,我是为了神梦城所有百姓!”
他神情不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