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粳燕窝粥,银匙有一搭没一搭的碰着瓷盅,发出清脆的声响,下步该作何打算呢?总不能一直消沉下去。 她重生一世,本来就是为自己而活。前面因着萧清允真心待她,她才决定放下芥蒂。经此一事,也算点醒了她。萧清允对她的感情并不是假装,却是建立在不妨碍他的帝王大业的前提下。如果两者产生了冲突,江晚吟知道,他也许会难过,但一定会毫不犹豫舍弃自己。这样的男人没有错,但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能与她同携手、共白头,时时将她放在心上的人,萧清允第二次证明了,他不是。 自己想通了,就不会再钻牛角尖。她要慢慢抽回用在他身上的心思,一如前世他对她一样,相敬如宾又冷漠疏离。 就在此时,信王妃前来求见。六皇子大婚后被封为信王,故而这位信王妃自然是赵映仪。 说来也巧,两人婚事正好赶在太皇太后丧事之前,若是再晚一日,服丧期间不得嫁娶,不知又要耽搁多久。 赵映仪与她并不客气,一进门就自顾自的上桌,拿起筷子夹了块杏酪鹅,嘴里囔囔道,“这宫里的膳食还是老样子,没个花样。” 江晚吟低低一笑,不与她计较。只见她面色红润,妍姿俏丽,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妩媚,江晚吟便知这是初做新妇,有人疼的缘故。 赵映仪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含羞道,“姐姐这么看着我做甚?可是妹妹脸上有什么东西?” 她听了这话,嗓音含笑,打趣道,“我是看妹妹新婚燕尔,过得乐不思蜀哩!信王对你可还好?” 赵映仪脸羞得更红了,小声反驳道,“姐姐心眼忒坏,就知道取笑我。好与不好,姐姐是过来人还能不知道么。” 江晚吟知她会错意,以为自己说的是那事,嘴里一口粥差点喷出,“谁同你说那些了,做了新妇,怎么这么不正经?” 赵映仪臊的慌,恨不得找个角落钻进去,嗔怒道,“姐姐明知故问,也是个不正经的!” 江晚吟笑得揉肚子,“那你今日前来,有何事情?” “没事就不能来找姐姐吗?难道几日不见,姐姐便同我生分了?” 江晚吟知道她还在生气,哄了她一会儿,才缓缓道,“我也是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一直没得空。” 赵映仪略微听人说起过宫里的事情,也不再闹了,关切地问道,“坏人可抓着了吗?” 江晚吟笑笑,“事情都解决好了,妹妹不必担心。” “那人心思也太过歹毒了,还好姐姐没事。”她顿了一下,忽而绽开一个笑容,“正好姐姐去我那玩会儿,免得待在宫里郁闷。” 江晚吟想了想,摇摇头。出宫要同萧清允知会,可她现在并不是很想与他说话。 赵映仪正要问她为什么,萧清允便从外面回来了,见着她淡淡一笑,“今日什么风把弟妹吹来了。” 赵映仪起身向他福了一礼,轻声委屈道,“皇兄,我邀姐姐去府上坐坐,姐姐却是不肯,你倒是说说她。” 萧清允就这江晚吟旁边坐下,轻轻拉过她的手,笑道,“弟妹盛情,自然是要去的。我要去趟国公府,正好同你们一道。” 碍着外人在场,江晚吟不便同他置气,只好由他握着,也不作声。 赵映仪只当她同意,催着她换衣服出门。三人一道出了宫,萧清允将两人送到信王府,约好晚饭过来接她,自己便掉头去了柱国公府。 江晚吟自是懒得过问,随着赵映仪进了府里。整座府邸不算很大,却布局规整,端方有序。推开一扇朱漆大门,便是曲折游廊,甬路相衔,山石点缀。 主院四周古树参天,飞檐青瓦,六间抱厦对应信王排行。厅堂宽敞明亮,红色椽梁支撑四角,正中间打着两张金丝楠木太师椅,两侧并列黄花梨椅案。 穿过厅堂,后院花团锦簇,异香扑鼻。亭台楼阁,假山奇石,漫步于花间小径,只听得流水潺潺。再往前进到一间里屋,左侧金漆青蟒八窍香鼎,右置宝光珍珠珊瑚树,东边设着卧榻,床上悬着月色秋罗纱帐。 一应陈设虽比不上宫里,却也随意自由,江晚吟不由得歆羡,做个闲散王侯多好,何苦要去争那孤寡宝座? “姐姐,你有心事。”赵映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语气却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