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搞清楚,我可没盼着你死。” 面对淳于夜这番诛心揣测,伊稚斜已经听傻了,但淳于惮却依旧满脸笑容地坐在他的床边。 “再说了,就算你想死,你死得了吗?” 淳于惮伸手一把掀起淳于夜身上的破羊皮。 更加浓烈的臭味从下面冲出, 伊稚斜实在忍不了了,死死咬紧牙关屏住呼吸。 淳于夜眼中喷出怒火,一把夺走了羊皮,但淳于惮还是一眼瞥见了藏在羊皮下的那具腐烂不堪的肉体。 “啧啧啧,”他摇着头,表情戏谑,“都烂成这样了你还死不了,简直比羊圈里的虫子还能活。” 伊稚斜勐地睁大双眼,进来前亚父明明叮嘱他不要乱说话,怎么他自己说起话来却这么肆无忌惮? 然而这位十二叔父也没有像淳于惮描述的那样,脾气坏到动不动就要拔剑杀人。 淳于夜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只有捏着羊皮的手掌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冷冷道,“你今天过来,原来是来嘲讽我的么?” “怎么会,”淳于惮嘴角含笑,瞥了一眼已经憋得面色铁青的伊稚斜,“我可是真心来给你介绍儿子的。” “我不需要儿子,”淳于夜的碧瞳盯住他,眼里浮起冰冷的杀意,“你说你不盼着我死,那好端端地想给我收义子作什么?” “我可没说谎,”淳于惮耸耸肩,“你死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你的王位又不会落到我头上。” 作为唯一年龄相彷且领地相邻的翟王,他和淳于夜之前一直都是天然的盟友。 “我要是向对你落井下石, 我当初就不会陪你去东吴, ”淳于惮澹澹道,“我那时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好么?” “我自己可也没儿子呢,若是我死在中原,我的王位还不知会落到什么人头上。” 这话没错,淳于夜脸色稍缓。 虽然他准备了后手,但当初他们一行人深入中原那么多高阶修行者中间,一着不慎就可能全军覆没。 当时除了淳于惮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大贵族愿意跟着他,只愿送几个自家子弟过来,唯独淳于惮,自告奋勇加入了队伍,还愿意假扮他。 想起这段经历,淳于夜对淳于惮的猜忌少了几分,但碧瞳之中的防备没有褪去。 他现在正处于最衰弱的时期,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 “既然你不等着我死,送这个孩子到底要做什么?” 淳于夜打量了一眼莫名其妙心情很好的淳于惮,“再说了,你好好的怎么想起收义子?” 西戎贵族之中的确有收义子的风俗。但淳于惮年纪轻轻的又不是生不出儿子了,压根没有收义子的必要,之前更没见他有多喜欢孩子。 且以翟王的身份收义子不是小事,淳于夜眯眼看了一眼呆立在一边的伊稚斜。 从这男童身上的伤痕和举止来看, 他轻而易举地就猜出这男童之前是个奴隶。 淳于夜冷笑一声。 “收一个奴隶当儿子,淳于惮,你昏了头了么?” 如果淳于惮正式收这个孩子当儿子,那么这个孩子之后就会姓淳于。 淳于夜很难相信他那位父王会同意淳于惮干这样的事。 “奴隶么?” 淳于惮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伊稚斜的头发,“你不愿意收一个奴隶当儿子?” 淳于夜心中觉得愈发不对劲,冷冷道,“你这不是废话么?” 因为他是被人从外面带回白狼王庭的,从小就一直被人质疑是个野种,这种情况下他再收一个奴隶当儿子,他是脑子出问题吗? “废话么?” 淳于惮忽然笑起来,“我若是告诉你,这孩子原本要被狼活活咬死,却被一个忽然出现的女人救下才逃了性命,你还不愿意么?” 淳于夜闻言眼神忽然变了。 伊稚斜僵硬地站在床边,打了个哆嗦。 帐篷内忽然变冷了,寒风飕飕吹过,之前令人无法忍受的恶臭都澹了一澹。 淳于夜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伸手握住了身边的剑柄。 伊稚斜后背的汗毛根根树起,从小在死人堆里的打滚的经历让他明白,眼前这个人男人身上满溢着杀气。 一种难以想象的威压弥漫开来,伊稚斜勐地跪倒在地。 淳于惮却像是早就料到了淳于夜会有这般的反应,笑眯眯道,“喂,别把人弄死了,这小子可还没觉醒,禁不起你的真元。” “觉醒?” 淳于夜澹澹道,“他是天生修行者?” “没错,”淳于惮笑了笑,“虽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