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唯恒震惊,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他知道乔心安死里逃生后整容,几乎是换了一张脸,可他从来没有细细去想过乔心安遭遇那些时的境况。
乔心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几分无奈和悲哀。
“知道我最恨你什么么?不是你的嫌贫爱富,也不是你的心狠手辣,而是因为你,小尾巴也许活不过来年的冬天,当年我为了保命注射了很多孕妇不能用的药,对小尾巴的体质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她一出生就面临着从不间断的打针、吃药。”
“你见过那么小的孩子,满手都是针孔,最后不得不从手臂注射药物么?”
“你告诉我,我能接受你的道歉么?你觉得你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换回小尾巴健康的体质么?”
“别说了,都别说了。”慕唯恒胸腔堵得发慌,双手捂着脸,羞愧得通红。
此时别说是辩解,就连一句道歉他都说不出口了。
他对不起乔心安,更不对自己的孙女。
“不是我不原谅你,而是你的心太脏了,不配得到原谅。”乔心安一字一顿地说完,眼底突然泛红,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滑,流淌过精巧的下颌。
慕峥衍太心疼这样的乔心安了。
他知道她从天真无邪的女孩,变成如今这样满身是刺,小心翼翼把自己缩进壳子里,是经历过致命的打击,殊不知她小小的心里藏着那样深的恐惧和酸涩。
他无法想象为了保命,她不得不牺牲小尾巴时的纠结挣扎,也无法想象,在寒冬腊月里,他慕峥衍原本应该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却在重症监护室一次次跟病魔抗争时的痛楚。
一切都是他的错,他突然好想抱抱她,可他刚伸出手,乔心安却抱着双肩,蹲在地上像个孩子抽噎着哭得不能自已。
慕峥衍望着她不住颤抖的双肩,喉咙里像灌了铅,沉重得发不出任何音节。
这一刻,他不是慕唯恒的儿子,他只是乔心安的丈夫,小尾巴的爸爸。
察觉到慕峥衍仿佛换了个人,周身都弥漫着一层杀意,慕唯恒和沉诺两人都吓坏了。
不同于沉诺纯粹的害怕,慕唯恒眼神里还有心虚。
“我知道我死不足惜,但我舍不得小尾巴啊,我们才刚刚相认,而且我年纪这么大了,你送我去坐牢,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峥衍,你放我一条活路吧……”
慕峥衍没有理会慕唯恒,而是静静等乔心安缓过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将她带起来拉到沙发上坐着。
替她小心翼翼擦拭脸上的泪痕,动作里多了几分狼狈和不堪。
慕唯恒还想继续求情,却被慕峥衍无情地甩开了:“太晚了,你不就仗着我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认定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所以一直肆无忌惮么?今天,我就把一切都还给你。”
“峥衍……”
“叩叩叩。”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一阵比一阵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