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场合同理。”再次开了一个玩笑后,范宁的心情逐渐轻松起来,就是希兰没太听懂。
“我弹,你唱。”范宁扫出一个婉转柔和、层次丰富的a小七和弦。
就像灰白滤镜被移走,世界恢复了其该有的斑斓色彩,随着左手在品格间快速切换,范宁拨出一系列三度双音的半音阶前奏华彩,温润了小屋每一处枯萎的角落。
认真盯着范宁手指的拘谨少年,突然有一种垂泪涟涟的自然反应,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开始的时候,华彩变幻为暗流起伏的和弦背景,范宁以全音符的节奏唱出了小字组的do音,并继续往上唱出re音。
少年会意过来这只是一条往上走的音阶,他立即跟上,起初嗓子没清干净,声线也有点颤抖,但唱到第五个sol音后,深沉纯净的声线特质就以初步呈现了出来。
虽然旋律只是一小节一音的全音符音阶,但在范宁“锻狮”之格的即兴水准下,伴奏绝非是按照和声进行规则的堆砌,每个声部的连接关系都细腻而精致,并隐隐蕴含着两条作为对比旋律的线条,让原本枯燥的练声呈现出极其优美又妙趣横生的效果。
小波列斯全神贯注按着上行-下行-上行的顺序唱完,他觉得一生中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动,这哪里是音阶练习啊,他觉得自己演唱出了一曲大师级别的艺术作品。
“目前的合适音域大约在大字组D至小字一组e1。”范宁向希兰示意记录一下,“不错的男低音苗子,那么,你现在记住我弹的旋律,然后模仿着演唱,用霍夫曼语中几种常规的音节去发声都行。”
范宁弹了几组长度约在四小节的歌唱性片段,当确认小波列斯对音乐素材的记忆能力、对音准和节奏的模仿能力,甚至情绪把握能力都照样令人满意后,他从公文包里递去了一个折页及一张小卡片。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欢迎在10月初的时候,按照上面的时间地点来‘旧日交响乐团附属合唱团’报道,折页是信息介绍,卡片是报道凭证。”
少年从投入的状态回过神来,颤抖着手接过卡片:“特纳艺术厅先生,这这是一份工作吗?”
“那种高贵的,优雅的,和音乐相关的演出职业工作?”
“我能做这样的职业?”
“我这样的人,如果不再重生一次碰碰运气,能进音乐厅这种地方?能做这样的职业?”
他的父母也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准确地说,不是工作。”范宁摇了摇头,“你虽然有潜力,但未经正规的合唱训练,不可能直接从事演出。”
“这是一个类似入校的学习机会,如果接受,意味着你需要辞掉现在的工作,服从合唱团时间安排进行严格的专业训练,除了一周6天乘以8个小时的音乐课程外,课外时间也需要你全身心地投入到练习之中,并在之后逐步承担演出任务。”
“入校的学习机会,严格的专业训练,所以这需要.”小波列斯眼神亮起,可又再次低下头去。
看着少年跃跃欲试,又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表情,范宁笑着补充道:“当然,由于这带有脱产的性质,考虑到实际家庭情况,团员们每周会得到1枚金磅,不是聘用工资,姑且认为是‘生活补贴’。”
“什么!?”中年男人怀疑自己听错了,就连他沉默寡言的妻子也震惊开口。
“每周1磅,是得到?不是缴纳?”
“进入学校学习不要学费,还有生活补贴?一个月4磅?”
这是他早些年身体情况和操作熟练度均在最高峰时,在车间日夜高强度劳作所达到的薪资水平!
范宁点点头:“如果后续天赋和表现良好,你们也有被交响乐团正式聘用的机会。
”
“交响乐团正式聘用?”小波列斯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听说过那样的职业,据说最少一周也有接近10磅的收入!
不是一月,是一周!!
而且,那是怎样高贵的工作啊那不是艺术家吗?对,那是艺术家啊!!
看着这一家的表情,就连一贯不苟言笑的哈密尔顿女士,神情也在片刻动容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近期还有很重的拜访任务。”范宁背好吉他,示意众人离开,临走时他强调道,“你想好了按照卡片要求报道就行,然后,那个折页,涉及到这一招募活动的宣传信息,除此外没有其他用处,你看完了可以转给身边的朋友们。”
分别前小波列斯大拇指和食指僵直着紧紧捏住卡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个多小时后的另一家房屋,独居的年轻男性劳工裹着陈旧的毯子缩在椅子上,旁边垃圾篓里盛满着带血的废纸。
“病情进展稳定,此前估计的三年预期寿命不做下调,赔偿兑现后,按照嘱咐多补充食物营养。”哈密尔顿女士在采集完各项信息后,以冷静理性的语调向这位年轻男人着告知。
此处同样是范宁的第二次到访,这位叫林赛的劳工比自己还年长三岁,早年经营着一家手工业家具坊,拥有接近中产的收入能力,但随着大工厂的兼并竞争而破产,两个孩子夭折,妻子随即病故。
钟表厂是其上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