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恼自己。 如果……如果能让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至少能保证她不会出事不会受伤,不会碰到今天这样的事。 两人都各怀心思,如坐针毡。 许久许久过后,念影终受不住肩上的疼痛,缓缓伸过手来,“药……药给我吧。” 月沉吟收敛情绪,温和一笑,把药递过去。 念影接过之时,他猛地拽紧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伸过来,掌心轻轻掠过她的侧颈,令她昏了过去。 月沉吟低叹口气,扶着她躺下来。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低下身来。 适才哭过,眼角还挂着泪。 “念念。”月沉吟轻柔地吻了吻她的眼睛,神情布满了心疼和自责,“对不起。” 只有她,能够让他说这句话。 曾经病入膏肓,天神也难解救。唯有她是他的解药,也是他的劫。 月沉吟又抓起她的手吻了吻,放下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去解她的外衣。 昏睡中的念影身子陡然绷紧,似乎能察觉到外人的触碰,她很是抗拒,又因牵扯到肩上的伤口,皱着眉微哼了一声。 月沉吟手背轻轻抚了抚她的下颌,慢慢往下,去解衣襟上的扣子。 伤口敷了药,效果奇佳,很快便没了痛意,念影紧蹙的眉头逐渐舒缓开,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月沉吟为她盖好了床被,眉宇一凝,转而离开了客栈。 水鬼的事情已经传进王宫,荆州王派遣荆州祭司抓走了水鬼,河面宁静无声,本是浑浊的河水也变得清沥无比。 月沉吟在桥边静站片刻,身后悄无声息走近了一道人影。 “君上。”来人轻唤出声,躬身揖了一礼。 月沉吟微微转过身。 眼前的人正就是今日在方云阁内见过的红衣店主。 月沉吟此时只觉郁气在身体里翻涌沸腾,烦躁到了极点。 红衣女看清他神情里的怒意,不敢多话,静了静后,蓦地撩了裙摆跪地,垂首道:“属下柒舞,受怜薰使者的吩咐在此打理方云阁。今日冒犯君上和夫人,还请君上不要怪责。” 月沉吟望着波澜无惊的河面,冷声道:“云妄帝君分裂三界之后,早与地府统治者达成协议,治理体系完整稳妥,怎么会有作祟的恶鬼在此?” 柒舞犹豫着道:“君上……荆州国并不在地府管辖范围。” 是了,荆州本就不属三界,时间久远,他竟都忘了。 月沉吟不由得叹了口气,“只可惜云幕灯灵力散尽,又不知所踪,没有办法再护着荆州。” “属下也在尽力寻找,很快就会拿到的。”柒舞轻笑出声,缓慢抬首,试探性地道,“届时,君上可安心带夫人回月冥城。” 月沉吟没有理会她这话,也没有示意她起身。 柒舞逐渐挂不住笑意,再度低下了头,等待着他的吩咐。 月沉吟心里思绪混乱,略有不安,“给怜薰传讯,让她来一趟荆州,清除荆州境内的所有妖魔邪祟。” “云幕灯尚未到手。这段时间,我不希望荆州出什么乱子。” 他丢下话,拂袖而走。 此时街市仍旧热热闹闹,些许人听说了水鬼的事,倒也无伤大雅,大伙儿该玩的还是继续玩,该闹的继续闹。 荆州的子民都得花神护佑,又有祭司护国,对于鬼神妖邪之事,素来是不太放在心上的。 荆州祭司曾为花神座下女将,在花神陨落后,不曾背弃旧主,一直守在荆州。 月沉吟买好了一套衣服,很快回了客栈。 念影睡得沉,没有醒来。 他坐下来,正想给她穿上衣服,视线一转,忽见她侧颈处隐约显露了一道浅淡的印记,微微泛蓝,无需点缀的花钿。 月沉吟心里不由得一抽。 她为谁而动情?为谁而牵动? 是司徒南吗? 还是幽染枫? 亦或是,狸山的其他人? “念念?”他低唤,贴近着她的面庞,“伤口还疼不疼?” 念影蠕动嘴唇,细碎地吐出了一个字:“疼。” 月沉吟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动作轻缓地给她穿上衣服。 念影被惊扰,只是意识迷糊,一直没有睁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师姐”。 月沉吟慢慢悠悠地系着衣带和扣子,衣襟最后一颗盘扣系上,他再度低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