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始终神色平静,眸子毫无波动,仿佛对他这伤没有半点心疼之意。 花暮迟见过月沉吟受伤时她的神情,她明明那样心疼,包扎时抖着手、不敢细看,还一遍遍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念影此时哪儿想那么多,没把他丢下独自走已是尽了姐姐的情义。伤口包扎得潦草,擦拭了血迹,花暮迟穿上了外衣。 念影喂他喝了口水,正要离开时,一个蓝色锦囊从他腰上掉落,里边的东西也滑了出来。 她本没太在意,却见花暮迟急急忙忙就捡了起来,捧在掌心十分珍视地吹了吹,生怕会沾上尘埃。 “是什么啊?” 念影从他掌心拿过来瞧了瞧,是一片淡蓝色的鱼鳞,拇指大小,闪着亮亮的光泽,握在手里能清晰感知到不同寻常的灵力。 而这灵力,似乎就是在城门外时感受到的那一股。 她抬眼,看着花暮迟问:“谁送你的?” 花暮迟迟疑片刻,又猛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抢了回去。 念影怔了怔。 他不停摇着头:“我不记得是谁送的了,只知道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丢失记忆的情况想必越来越严重了。 念影提醒着:“这是人鱼族的鱼鳞片。” “你何时结交了人鱼族的人?” 花暮迟心头一阵绞痛,额头布满密集的汗珠,脸色过度苍白,不断摇着头:“阿姐我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念影再喂他喝了水,扶着他侧躺下来,盖上被褥。 “那你先歇着吧。” 她声音温柔下来。 花暮迟再度拽住了她,嘶哑着声音、含糊不清:“阿姐,你是离开月沉吟了吗?” 念影道:“我说过,他是我夫君。” 花暮迟冷嗤一声:“他不配。” “那谁配呢,灵渊?” “他更不配!” 念影不禁笑了下。 “睡吧,我就在外面守着你。” 花暮迟这下松了手,乖乖阖眸,没再缠着她。 屋内熏香浓郁,掩盖了血腥味。 念影原本糟乱的心思逐渐静下来,见刻石仍旧没有反应,离开了客栈。 街道引灯一盏盏熄灭,空无一人,十分寂静。 朦胧的月色洒下来,缓缓映出了半月的轮廓。 她听见了耳边柔柔的风声,低首时,瞥见脚下落了一片枫红。 染了血的? 念影将枫叶捡起,拭去叶面的血渍,将其置于唇边,旋即起了清晰悦耳的曲音。 作为花朝颜,她突然觉得有些倦了。 或许月沉吟说得对,这么多年,没有她,荆州也无恙。 小孩子都该长大了。 念影顿住步伐,曲声也停了下来。恍惚间才意识到,这曲子,还是月沉吟教她的。 抬眼之际,前方猛然间多出了一道人影。 念影嘴唇轻颤,神情浮起难以言喻的萧瑟。 那个人—— 是月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