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琛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叩击着桌面。
石宇语气中透着隐忧:“广平侯与先皇后祖上沾亲,二人从小就认识,十分相熟,广平侯估计是看出什么……已经起了疑心。”
燕北琛“嗯”了一声,“广平侯自从多年前受了伤,从战场上退下来后,一直安分守己,从不参与党争,此人是敌是友还不好说。稳妥起见,还是先把他支走吧。一方面打住他对景轩身份的怀疑,一方面拆掉长公主的一条臂膀。”
石宇闻言颔首。
燕北琛站起身,从衣桁上取下外袍披在身上。
石宇忙上前帮他整理衣裳,“王爷是要进宫?”
燕北琛淡淡地“嗯”了一声:“北边旱灾灾情严重,本王要去同皇上议事,顺便打探一下宫里的情况。”
“是。属下这就去备马车。”
石宇刚要出去,就看叶景轩扒着门框探出小脑袋:“师父,你要进宫?我听说姐姐也在宫里,我想跟你一起去!”
石宇笑着对叶景轩道:“少主,王爷是去找皇上议事的,您就别跟着了,还是待在府中吧。”
叶景轩活蹦乱跳地走进来,“师父去找皇上,我去找姐姐嘛。”
燕北琛伸手给他整理一下衣领,目光柔
和地看着他,“忘了师父说的话了?最近不要总是往外边跑,更不许进宫。”
叶景轩小脸耷拉着说:“可是老待在府里太无聊了。师父,你就带我去吧!”
燕北琛冷冰冰扫了他一眼,叶景轩立刻闭嘴了。
燕北琛摸摸他的头,“听话,好好在府里待着。”
“好吧……”
长公主宫里,永嘉匆匆赶到。
她知道母亲最近身子不好,可是没想到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急吼吼地赶过来,却看见了虞晚宁也在。
想起之前虞晚宁偷换了她的酒,害得她中药发疯,险些伤了靖王妃,被皇上责罚的事情,永嘉怒从心中起,直接张牙舞爪地朝虞晚宁扑了过去。
“虞晚宁,你还敢出现在本郡主面前!”
凌玄策见状忙挡在虞晚宁身前,拦住了永嘉。
“五表哥,你放开我!我今日非要揍她一顿!”永嘉大叫起来。
凌玄策有些无奈,“永嘉,今日叫你来是有正事的,别闹了!”
永嘉不听,看向床榻上的凌云姝:“母亲,您快帮女儿报仇!”
凌云姝难受得说句话都有些费劲儿,只是长叹一口气。
虞晚宁一哂,“郡主啊,别让你娘受累了,好好看看她吧,再过几天说不定就看不着
了!”
永嘉一愣,“你胡说什么?”
她忙走到床榻边,握着凌云姝的手,“母亲,你到底怎么了?”
凌云姝半躺在床榻上,看着女儿,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苦涩,艰难道:“母亲没事,就是病了。”
“长公主,你可别瞒着她了。”虞晚宁走过去,添油加醋地对永嘉说:“长公主病得很重,命悬一线,没几天好活了。”
永嘉闻言惊得瞪大了眼睛,眼圈登时红了,“母亲,怎么会这样?你怎么突然病这么重?”
她的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突然眼神发狠地盯着虞晚宁:“我知道了,都是因为虞晚宁逼你喝那碗毒药!虞晚宁,都是你把我母亲害成这样的!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你给我母亲报仇!”
说完,永嘉就攥起拳头不管不顾地冲向虞晚宁。
凌玄策简直头疼,再次拦住她,冷声道:“永嘉冷静些!长公主的病还有救。”
贤妃也说:“是啊,郡主,这病只有晚宁能治,你可别伤了她。”
虞晚宁则是一脸风轻云淡,两手抱胸笑呵呵地看着永嘉,“看来郡主真的是很爱长公主啊,如此母女情深的画面,都给我看感动了,想必郡主一定很愿意给长公主捐骨髓了。”
“什么
捐骨髓?”永嘉不解地看向凌云姝,凌云姝看见她的眼神,一时有些不忍,抿了抿唇没说话。
永嘉着急地坐到她的身边追问:“母亲您说话啊。”
虞晚宁很有眼力地开了口:“还是我来告诉郡主吧。”
她耐心地将换骨髓一事给永嘉解释了一遍。
永嘉脸上的表情由迷茫转为惊讶,又有点不愿相信,到最后已经十分复杂。
“现在只有给长公主换骨髓,才能保命,而郡主是最佳人选。”虞晚宁眉目如画的脸上挂着浅浅笑意,“郡主,表孝心的时候到了。”
众人都注视着永嘉,可永嘉却露出犹豫的神色。
凌云姝望着她,轻声唤道:“永嘉?”
永嘉紧攥着凌云姝的手,有些慌张地说:“母亲,这是什么法子啊,听着就不靠谱!您怎么能让虞晚宁给您治病?她心眼儿坏得很,肯定是盘算着怎么害您呢!”
凌云姝何尝不怀疑虞晚宁包藏祸心呢,可眼下她要想保命,只能听虞晚宁的法子试一试了……
不过好在这事在皇上面前都过过眼了,她还已经答应了虞晚宁那离谱的条件,长公主也算是能稍微放心一点。
“不用担心这个,此事是皇上都应允了的,不必再多说,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