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姝瞳孔放大,怔怔地看了凌玄策半晌,突然低笑一声,“你虽然不受皇上宠爱,但你还真是最像他的一个,心思够狠啊。”
凌玄策唇角勾起一个冷峭的弧度,“就是不知道,姑母是否和我一样狠。”
凌云姝没有说话,露出迟疑神色。
凌玄策倒也不急,问她:“姑母难不成是对皇上这个兄长还有感情?”
凌云姝无声地冷笑,态度不言而喻。
凌玄策又问:“那姑母是甘心归隐,日后过不上不下的日子?”
凌云姝依旧没有说话。
凌玄策沉声道:“既然如此,那还犹豫什么?”
凌云姝思索着,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看向他说:“玄策,你只管去做,事后若是需要摆平宗室,我可以帮忙,可弑君这事,我……我这么大年纪了,你就别折腾我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拖你的后腿。”
“届时姑母必须得在场才行,不然谁能证明,皇上的死,和我无关,又谁能证
明,皇上留下的遗诏,不是作伪的?”
凌云姝拧眉,看来凌玄策心中计划已经成型,只缺她这一环了,“可是……”
“姑母既然决定与我为盟,日后你的荣华富贵都牵在我的身上,总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吧。”
凌玄策看穿凌云姝的心思,不就是不想沾手太多,万一事情不成,她也能全身而退,可他就是要拉她下水才行,“姑母,我一个人是不能成事的,我们二人一起才能把事情做好。”
凌云姝一阵犹豫。
叶景轩毕竟身世有问题,不太靠谱,凌玄策这边好歹是正经皇子,若是他真的能成,她就是跟着他豁出去也未尝不可。
不如就先答应了他,万一他这边靠不住,她还有另一头,如此观察局势,见机行事即可。
凌云姝最终对凌玄策点头,“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凌玄策嘴角微勾,“姑母放心,你我二人联手,只会赢不会输。”
……
皇宫。
皇上寝殿。
孝元帝之前在朝会上病倒,太医看过后,没查出什么异常,只说是劳累过度,开了温和的药方,让他多做休养。
这几日,孝元帝气色都不太好,这会正撑着病体批折子。
江永徳将药汤端上来,温声道:“皇上,该喝药了。”
孝元帝“嗯”了一声,端起药碗喝完药,又忍不住咳嗦。
江永徳给他递了一盏清茶,他漱了口,面色难看地仰靠在龙椅上,感叹道:“朕这身子越来越不中用了。”
江永徳忙道:“皇上多虑了,太医都说了,您只是太累了,多休息就好了。”
孝元帝叹气,“朕是老了。”
他停顿片刻,又说:“这身子折腾不起了,今年的秋猎就算了吧。”
江永徳说好,“来回赶路确实辛苦,皇上还是在宫里好好休养为好。”
孝元帝又坐直了身子,捏了捏眉心,垂眸翻看奏折。
这时,小太监匆匆进来禀报:“皇上,桓王在宫外
求见。”
孝元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谁?桓王不是在幽州吗?”
小太监说:“是……是桓王没错,此刻正在宫门外等着不肯离开,说要面见皇上,有要事禀报。”
孝元帝将手中的笔掷到地上,“桓王,他竟然敢私自进京!这个混账!”说完,他气得咳嗦起来。
江永徳忙给孝元帝顺气,“皇上,桓王说不定真有要紧的事,可要宣召?”
孝元帝平复一些,最终冷声道:“把他叫进来,避着些人。”
江永徳应是,立刻去安排。
片刻后,离京两年的凌玄奕再一次见到了孝元帝。
他进了屋,立刻上前跪下,“父皇,儿臣给父皇请安。”
“逆子!”孝元帝气得将手里的佛珠串砸到他身上,劈头盖脸一通训斥,“你是来给朕请安吗?你怕不是成心想气死朕!当初让你离京时,朕说过,没有准允,你不得离开封地,你倒好,一声不吭地进京了,蔑视圣意!”
凌玄奕直起身,恳切地说:“父皇,儿臣的确有不妥之处,但绝没有蔑视圣意的意思,此番匆忙进京,也是为了父皇!儿臣得知一事,实在不忍心父皇被人蒙蔽欺骗,不得不立刻告知父皇!”
孝元帝看他一眼都嫌烦,以手扶额,闭了闭眼说:“你能有什么事?”
凌玄奕起身将一个信封呈到孝元帝的面前,“父皇,您自己看。”
孝元帝瞥了他一样,随即打开了那信封,脸色陡变。
凌玄奕在一旁义愤填膺地说:“父皇,那个叶景轩根本就不是您的儿子,这是儿臣整理的证据,您一看便知。”
孝元帝翻看着那些证据,悬在心里的猜想终于落了地,化为沉重的巨石狠狠砸下来。
叶景轩真的不是他的儿子,早在荣王死于牢狱之前,早在他将顾兰贞接进宫之前,顾兰贞就已有身孕……
孝元帝看着手里那一份份证据,上面写满了耻辱,他呼吸一窒,突然吐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