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斜北风淅淅,颜婼被顾怀安夹在两臂间,不知过了多久,口渴难耐,眼前泛花,深知这是紧张过后的身体反应。 四下没有溪流,只瞄到马背上挂着个水囊,她犹豫问道:“能停一下吗?我口渴。” 顾怀安没有停下马匹,而是腾出一只手,挑起水囊,递给颜婼。 颜婼拔开水囊,仰头饮了两口,还嫌不够,又饮了一大口,这才缓解过来。 地面凹凸崎岖,可饮水的过程中,她并未呛到,因有乘马的经验,意识到是身后的男子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担心他介意水囊已被自己用过,颜婼诚恳道:“这水囊就别用了,明儿还你个新的。” “公主与臣共饮了水,是不是该拔光牙齿,再镶一副新的?” “......” 颜婼怄气,不愿争辩下去。 又行了半个时辰,顾怀安拉紧缰绳,翻身下马,“马匹需要补给,咱们也歇歇。” 颜婼跟着跳下来,却在着地的一瞬歪斜了身子。 顾怀安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小臂,视线落在她翘起的脚上。 心下了然,她崴了左脚。 “来。”扶着人来到铺满落叶的地上,顾怀安脱下外衫罩在落叶上,示意颜婼坐下,又曲起一条长腿蹲在她的面前,“事急从权,臣得罪了。” 逃亡的时候,腿伤、脚伤是致命的,颜婼没有扭捏,还主动脱下绣鞋和绫袜。 秀气白净的小脚如玉莹润,经冷风一吹,不自觉缩了缩脚趾。 观察片刻,顾怀安一手捧起那只沁凉的小脚,另一只手探向她的踝部,稍一摸索,便有了判断。 动作干净利索。 在当听得女子发出闷吟时,再次抬眸,“好了。” 颜婼面色更白,借力站起身,试着向前走动,脚踝已没了痛觉。 还没来得及转头道声谢,身后传来男子清冷的声音:“坐。” “啊?” 不知他还要做什么,但颜婼还是听话地坐在了地上,眼看着男子拎着她的鞋袜走来。 顾怀安再次蹲在她的面前,放下鞋袜,抬起那只裸露的小脚,拍掉了黏在她脚底的沙土,随后为她套上了绫袜。 颜婼快速缩回腿,抢过绣鞋自己穿上,赶忙掏出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擦擦手吧。” 顾怀安接过,却没有擦拭自己的手指,而是替她擦掉了脸上的血滴。 那是刺客的血。 旋即起身,一道将她拉起。 秋叶湿凉,地上落霜,颜婼感觉衣裙后面染了潮气,也不知有没有晕开水质。 她捡起地上的外衫抖了抖,没过多在意自己的狼狈,被追杀的途中,这点窘迫算得了什么?再说还有黑夜为遮。 临上马时,颜婼道了声“谢”,顾怀安“嗯”一声,没有邀功,也没多余的情绪,真的像是在尽责护主。 就没有一点点别的心思? 颜婼的疑惑留在了风中。 之后两人一路无言,直至回到公主府见到已经脱险的赵信贵等人。 赵信贵关切问道:“公主可有受伤?” 颜婼摇摇头,“可有见到杨将军?” “没有。” 颜婼自责地低了低头,又看向顾怀安解释道:“是我让杨将军涉险了。” 顾怀安语气低沉,没有责怪,“那是他该做的。” 说完,拉转缰绳,调转马头不知去向了何处。 ** 简单清洗,颜婼带人入宫保平安,从而得知今晚侍卫亲军中负责车驾和秩序的将领,无一例外被传去了大理寺。而被活捉的刺客,被尽数带去了刑部。 严审、逼供之下,只有刺客交代出了一个人。 烙北。 线索也止于此,他们都不知晓此人的真容和底细。 涉事的将领们虽个个排除了嫌疑,却因失职,全部受到了责罚。 经此,一部分文臣暂时闭了嘴,无人敢站出来阻挠扩大殿前司职权一事,而顾怀安的即将上任,无疑是最受瞩视的。 朝暾冉冉东升时,颜婼从宫里懒懒爬起身,掀起帷幔看向红彤彤的窗外,身心也跟着敞亮起来。 昨夜的厮杀和血腥,没有一直困扰她,一觉过后,心绪缓和了许多。 辰时中段,颜婼身穿珊瑚红缎纹宫装离宫,在回到府邸时,竟瞧见了坐在府前梧桐下的邋遢老者。她杏眼泛起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