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的另眼相看,可是得知夫君将恩公送的千两白银转赠江滩流民之后,父亲就翻脸了,大骂夫君烂泥扶不上墙,骨子里就是贱民!
夫君一气之下离家而去,她自然也只能跟随。
还是娘家小妹不忍姐姐活活饿死,悄悄送了一袋子米过来,她才坚持到如今。
夫君将银子送给流民,她其实也是同意的,因为夫君说的那句话……
夫君说,他生于江滩,父母亲都活活饿死了,他一个三岁孩童能够在江滩活下来,是江滩父老你一口我一口喂大的,他吃的是百家饭,穿的是百家衣,江滩别的孩子读不了书,但他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却踏上了读书路。
现在他中举了,而江滩上的百姓却面临着缺衣无食的严冬,他能看着他们死吗?
是啊,夫君做的,是秀娘愿意看到的,但是夫君,你也该给自己留下一点点啊,哪怕只留下十两银子,也好过现在什么都没有。
也许夫君说的还是对的。
十两银子,咱们可以安稳地渡过这个冬天,但秀娘你知道吗?十两银子放在江滩,至少可以让三十个人活下来。
秀娘轻轻叹口气,在心里默默地说,夫君,你是对的,咱们至少现在还活着,而江滩,昨夜一场大雪,又不知道多少人死在雪地中。
粥熟了,香了,秀娘将粥拿到进了房间,曾仕贵坐在房间中。
“夫君,喝粥了!”秀娘抛开杂念,微笑着将粥递到他手上。
“来,你喝一半,我再喝!”
秀娘微微一怔……
“别忘了,我已经拥有文山,我昨天就发现了,你晚上根本没吃饭,今天早上,你必须给我吃!”
秀娘内心涌起一股甜蜜:“夫君……”
“喝吧!”
好!秀娘喝了一半,剩下的,曾仕贵喝了。
一碗粥下肚,曾仕贵轻声道:“是不是没有米了?”
“不是!米还有些……就是……就是没柴火了,夫君,我等会儿回趟娘家……”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院子的门突然敲响。
“这风大雪大的,谁来了?”
秀娘起身,来到院子里,院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文士装束,一个侍女装扮……
“两位是……”秀娘慢慢走近。
“秀娘,曾兄在吗?”
秀娘心头一跳,目光落在林苏的脸上,突然一声大叫:“林公子!怎么是你?……夫君夫君,海宁的林公子来了!”
哐地一声,里面卧室里椅子打翻了,曾仕贵猛地冲出,一步跨过院子,来到了林苏的面前:“林兄,真的是你?”
林苏的目光落在曾仕贵的脚上,笑了:“曾兄,有句词儿怎么说来着?倒履相迎!曾兄很颠覆啊,直接就是赤脚相迎……”
曾仕贵拉开了院门,深深一鞠躬:“林兄,我真没想到如此大风大雪,林兄居然能从海宁过来……这位是……”
暗夜刚想说我是公子侍女……
但林苏直接回答:“这是我娘子!”
曾仕贵深深一鞠躬:“见过嫂夫人!”
暗夜呆呆地……
娘子?你怎么敢在别人面前说这话?你知不知道娘子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正式名分啊,你个大名士这都不懂吗……
“林兄请!嫂夫人,请!”曾仕贵礼数那是一等一,哪怕赤脚站在雪地里,还是摆出了严谨的迎宾姿势。
进入曾家小屋,秀娘将刚刚烧好的茶送了过来,也跟暗夜见礼。
“曾兄,当日会昌一别,我也曾说过,如果有什么难处,不妨鸿雁传书,但我一直没接到你的鸿雁啊。”
曾仕贵笑道:“主要是怕打扰了林兄的功课……不知今日林兄突然前来吉城,可是身有要事?”
“我其实没什么事,只是一时兴起,游历江湖而已。”
“游历江湖?林兄还真是洒脱啊,在这个当口居然还游历江湖,天下应试之士,林兄只怕是独一份……对了,小弟前些时日写了几首词,也正想着给林兄看看,今日林兄到访,正好求教大家……”
“那太好了,拿来我看看。”
曾仕贵拿来了几页词稿,林苏认真看……
秀娘悄悄地出了房间。
林公子远道而来,又帮夫君修改词稿,这是何等的道义?
无论如何,得留公子夫妇吃顿饭,喝杯酒……
林苏认真看稿,暗夜坐在他旁边目不斜视,但突然,她的脸色微微改变……
林苏拿起笔,在这词稿上圈了几个圈:“曾兄,这里诗意有所欠缺,夕阳西下,是一种静之意境,而你刻画的过于刚烈……这里,用词不妥……这里……”四首词,林苏指点了十七处。
曾仕贵长身而起,大躬身:“林兄之指点,如同拨云见日,如果不是咱们有兄弟之情,小弟真欲以师礼拜之!”
“曾兄不必如此,我与家兄也是这般交流,直来直去,不妥则改,改了再批……”
“好,小弟现在就改,林兄暂且宽坐。”
曾仕贵退到后面书桌边,沉吟改词。
暗夜的嘴儿悄悄移到林苏耳边:“秀娘出去借钱去了,借了三家都没借着,第四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