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首第一位的蓝衣人笑了:“名士多不羁,诚不我欺也!风华绝代的林三公子,果然令人刮目相看啊。”
名士不羁!
最好的台阶啊!
如同坚冰一般的现场气氛,破开了一道缝。
林苏目光抬起:“阁下是……”
“道圣圣家嫡系弟子,李旭!”
道圣圣家?嫡系弟子?
林苏心头猛然一动,张文远欲与圣家联姻,联的正是道圣圣家,殿试之时,据说有一嫡系公子曾入京城,给了张宏圣道免责令,让他参与科考,莫不就是他?
今日的正主到了,秋后算账的那种。
“原来是道圣圣家的高足,果然气宇轩昂!”林苏手一拱:“幸会!”
“幸会!”李旭也是双手轻轻一拱:“旭远在西界,也曾多次听闻林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照人,不知能否向林兄请教一二?”
众人既惊且喜,圣家之人亲自出手向他请教?
这当然不是请教,而是切磋!
一个是文坛传奇。
一个是神秘的圣家传人。顶尖高手较技啊,有看头!
林苏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李兄欲如何请教?”
李旭道:“林兄诗词之道想必是最擅长的,但民间亦是藏龙卧虎,有一人想与林兄切磋切磋诗词之道。”
“民间藏龙卧虎,李兄此言深合我心,一年半之前,我林某连文根都没有,岂不也是民间?”林苏道:“不知此人是谁?”
三皇子身前一人站出,正是杜青。
白衣如雪,意态风流……
林苏笑了:“久闻三皇子殿下身边有一人,虽是布衣,却是智慧超群,文采风流,进一步可入朝堂,退一步一方隐士,莫非就是阁下?”
“三公子谬赞,杜青愧不敢当!”杜青道:“三日前,杜青随皇子灵隐寺还愿,睡在厢房偶得一梦,一时有感,写下一诗,致敬公子。”
林苏含笑:“请!”
“明月枯枝惊乌雀,清风半夜夏惊蝉,曾是星河沉旧梦,千山过尽到天南。”
好诗啊,气魄无尽,意境无双。
以梦言志,他的梦到天南,映衬出三皇子之志啊,当皇帝的志向,才叫“天南之志”!他在隐晦地向众人传递,三皇子志在大位,应该及时向三皇子效忠。
旁边有人以金纸宝笔写下这首诗,诗呈五彩!
章浩然等人全都震惊,杜青的诗才居然如此了得?一个布衣,写出五彩诗,这让天下读书人情何以堪?..
这不仅仅是言志,这还是向林苏挑战,如果林苏接下来写下的诗篇不入彩,那他这个状元郎名声扫地。
一首五彩诗,蕴含着几重含义,狠啊!
林苏如何接招?
林苏只是微笑:“好诗!”
没了!
杜青微笑道:“还望林兄多多指教。”
“杜兄虽是布衣,却目光向上,志存高远,林某骨子里乡下人一个,更多的是着眼于乡村田园,就借杜兄这首诗,新开一词牌如何?”
章浩然和秋墨池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激动……
借对方之诗,新开一词牌?
开词牌何等大事?谈笑间开出来?
杜青也愣住了:“林兄说的是……新开一词牌?”
“正是!”
“林兄之才,真是让人何以言说?请!”
众人全都盯着林苏,林苏手起,金纸出:“《西江月.西山》……”
果然是新词牌,词牌名为西江月……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头忽见。”
词成,七彩霞光弥漫天地。
杜青的五彩诗,光芒顿时收敛。
整个别院全是田园诗形成的七彩光。
章浩然起身:“林兄刻画的田园场景,真是活灵活现,意趣无穷,田园诗作,再立高峰!”
三皇子眉头紧锁,与李旭目光交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他们以杜青为棋子,志在打压林苏的文名,可以说是一手怎么下都稳赢的棋,杜青什么文位都没有,你林苏输了名声扫地,赢了也毫不光彩,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奇招。
但林苏偏偏就出了奇招。
他借用了杜青开头的两句诗,稍一转换就开了新的词牌,而且还是一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七彩田园词。
这还怎么比?
而且两人的意境也截然相反,杜青两眼向上,着眼大志。
他是两眼向下,着眼苍生。
看起来杜青的高他一筹,其实恰恰相反,他着眼苍生,意境更高。
杜青深深一鞠躬:“林兄的诗才,小弟服了!小弟本不是文人,诗词也只是兼修,真正的主职,乃是为皇子殿下管一些杂务,不知林兄可愿与小弟切磋下算术?”
这个台阶很牛B。
他不是文人,比诗输了不丢脸,他的主职是算术,咱们比算术……
毕玄机、陆幼薇等人心头大惊,比算术?你一个专门管账的跟文道天才比算术?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