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都似乎已经没有了前行的欲望……
五彩之光慢慢消退的时候,诸葛清风目光慢慢转向,转向身边的林苏:“兄台似乎是来自大苍?”
“是!”林苏道:“阁下诗中有那么一句‘一言溃大苍’,不知指的是哪段骄人战事。”
诸葛清风道:“四年前,大苍国集合了南部十三州的大儒文人,曾来西南古国以诗会友,本人一首诗,将他们集体击溃而已。”
“四年前!”林苏点点头:“兄台连四年前的这么一点小事都拿来炫耀,是不是这四年来再也拿不出什么骄人战绩?”
这话一出,气氛立刻变得异常。
原本他与诸葛清风有说有笑的甚是和谐,但从这一刻起,和谐的氛围没有了,因为诸葛清风在遥远的万里之外,辱了大苍!
诸葛清风淡淡一笑:“兄台是否有些反应迟钝?或者在下的诗词之中列举的典故你根本不懂?”
他说的是东河乱局与香漳之战。
这些惊天妙笔,可都是发生在四年之内!
林苏笑道:“东河乱局,不上台面的小局而已,香漳之战,本质上是剿匪,还不够资格成为经典案例!四年前在一场普通文会上胜出,更加不算是什么骄人战绩,你将这些罗列出来,凑成一首诗洋洋得意,根本原因只有一点,你的眼界就只有那么大,在井底青蛙眼中,一颗小小石子落入井中,就是你眼中的惊天大变!世间浅薄,莫过如此!”
这番话很长。
这番话锋芒毕露!
全场之人同时一惊,这已经不是文人间的斯文对话,这是刀兵相向!诸葛清风一首五彩之诗公之天下,余晖尚未散尽,赞扬尚未静音,就被林苏三言两语剥得稀碎,言辞之刻薄,言语之犀利,前所未有!
瑶姑眼睛亮了,开始反击了吗?
遥远阁楼之上的那个小姐,眼睛也亮了,锋芒开始露了吗?
诸葛清风脸色猛然一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就因为小弟诗词之中,记录下了曾经的一段史料,兄台就如此气急败坏?”
林苏道:“我需要告诉你三句话,第一,现在不是四年前!第二,当日与你角逐文坛的大苍学子,代表不了大苍文坛!第三,辱人者,人恒辱之,辱国者,国子不容!”
“那好!”诸葛清风道:“正好现在已是验你诗篇之时,且看你写下之诗能否达到五彩!”
这就是正题!
今日的主旨就是写诗!
你要想一雪前耻,你倒是写下彩诗啊!
你写下彩诗,才有资格反击诸葛清风!
林苏手一拱:“请大长老验诗!”
大长老手一抬,白纸在手……
圣香袅袅中开始吟诗……
“《鹧鸪天》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念到此处,金光闪耀……
全场大惊!
诸葛清风脸上的微笑陡然消失,清都山水郎,心怀何其坦荡?天教分付与疏狂,何等洒脱?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呼风唤雨,何等豪气?
短短半首词,已经写尽了文人的极致风貌。
下半首……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词成,金光转五彩……
不,不止五彩!
七彩之光弥漫天地,还隐隐带上了青边!
长廊之上,轰然大作!
山庄之中,无数人眼有彩光!
诸葛清风的脸在七彩之光下,忽明忽暗……
林苏淡淡开口:“有我在的地方,还轮不到你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诸葛清风,你不但需要记住这一点,你还得习惯这一点!”
“你……你是谁?”
“大长老不是已经念过末尾的留名了吗?大苍国文道之一员,苏三!”
他身边的七皇子,脸色也变了……
他曾经问过林苏,你是谁?
林苏告诉他,词中有!
他还曾问过林苏,你安敢以如此语气跟本王说话?
林苏告诉他,答案也在诗词之中。
现在诗词中的答案出来了:几曾着眼看侯王?
短短七个字,豪迈绝伦!
我眼中从来就没有王侯!你说我敢不敢用那种语气跟你说话?
刹那间,这位横行葬州的实权派七皇子,如同吃了一大堆热气腾腾的狗屎……
遥远的阁楼上,那个丫头第一次失去了闹腾,盯着远方弥漫的七彩之光,有了失魂落魄……
她一直都看好诸葛清风。
但是,这个来自大苍的苏三,在诸葛清风最擅长的领域,硬生生击败了他!
而且三言两语间,让诸葛清风脸都青了。
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脸色发青的诸葛清风,似乎没有那么帅气动人,跟这个苏三相比,立时相形见拙……
小姐眼中却是流光溢彩,轻轻吐口气:“这就是他的答案,他是清都山水郎,他不曾着眼看侯王,那他着眼看的,又会是什么呢?”
也许半步青词就有这样的魅力,场中众人心神尽皆被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