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真的保他平安,最多只是一个威慑。
毕竟到了至象境,谁怕谁?
然而,分神术才是真正防不胜防的东西。
你可以杀了他,但你无法确定他另一具分身在何处,以林苏的精明,打算踏上江湖道,就一定会预先留下一具分身。
或者,踏上江湖路的那一具,本身就是分身。
本身就是吸引别人来杀的。
这样的事儿,他可没少干。
君悦强行收敛心神:“公子,我们是否该当立刻离开仙都,或许此刻的他,就在仙都……”
瞧瞧,这已经是怕了。
只要心中植入一个分神术的概念,君悦看大街上任何一个人,都象林苏。
洛无心笑了:“无需紧张,我已经有所突破了,他的分身只要靠近我百里之内,我就能感应到。此其一,其二,我们该开始真正的行动了!”
君悦心头大跳:“真正的行动?”
洛无心托起茶杯:“你以为我们来到仙都,只是目送他上路么?”
“那……那还要做什么?”
“兵道之神、阵道之鬼才如果还在东域朝堂,那步棋还真的下不得,然而今日,东域仙朝已经没有他了,帝师之大计,可以开始了。”
君悦眼皮轻轻地跳:“公子,这件事情……很大。”
洛无心托起茶杯,轻轻一笑:“我出生于零丁洋,我最熟悉零丁洋里的生态,风浪越大,鱼也就越大!”
君悦怔怔地看着他。
往日的洛无心,只要摆出这幅指点江山的姿态,她都会很心动。
但今日,她内心莫名其妙地有了点恐惧。
她也不知道恐惧些什么……
或许是对林苏的恐惧。
或许是对洛无心的恐惧。
洛无心,已经开始让她有了一种陌生感……
此刻的仙皇宫里,仙皇坐在政德殿中,看着外面熟悉的飞檐角,感受着熟悉的秋风,突然也从心底冒出来一种陌生感。
仙宫是熟悉的,四时之变是熟悉的,但是,局势陌生了,局中人也陌生了。
他的面前,是宰相郭洪,还有他最信任的一名帝师。
这名帝师名南宫名仁。
南宫名仁,江南名士,乃是先皇重臣,官至左大夫,触怒先皇,遭十年流放,仙皇登基,急诏而回,就任帝师。
这虽是官场之中的常态,但是,官场顶层之人对此也是自有敏感。
大家敏感地觉得,这位南宫名仁,当日触怒先皇导致抄家流放的根本原因,大概跟这位仙皇陛下有着密切的关联,否则,仙皇陛下何至于一登基就如此急迫地启用他?
这层欲说还休的暧昧,让南宫名仁跟朝中大臣之间隔了一层幕布。
也让他在某种意义上象谢东那样,成为陛下的“纯臣”。
南宫擅谋、谢东擅断。
这是官场之上流行的说法。
谢东有心瞳,一眼观人心,所以他擅断。
南宫名仁长年研究各类资料,整合各类资料,所以他擅谋。
“今日之事,南宫看出了什么?”仙皇缓缓开口。
南宫名仁鞠躬:“此子,开始可怕了!”
可怕!
就是这位擅谋之人作出的评价。
站在他的位置,站在仙皇身边,天下人几人可怕?
然而,在他的认知中,林苏是可怕的人!
这个判断,本身就很可怕。
仙皇道:“你且说说,他可怕之处在于何处?”
南宫名仁详细展开:“此子最可怕之处,在于他面对突发事件的处置手段有章有驰,滴水不漏……”
一张大字报,绝对的突发事件。
任何人面对这样突然揭秘的突发事件,都会作出过激的反应,站在林苏的位置,正常的选项该是逃亡。
前面的南江王纪察就是这样。
但是,他没有!
他应诏入宫,踏上他的舞台,开始了他的极限表演。
承认自己的异域来客身份……
但是,否决自己是奸细,顺手将宰相和兵部尚书拉出来埋汰一番,给自己竖起一面挡箭牌。
陛下打算对他下死手之时,他突然就迎来了自己的圣劫,让自己脱离陛下的掌控,同时借鸿蒙紫气破除他身上的“逆天道”流言。
他在度圣劫的时候,已经知道陛下会有后手,他甚至猜到陛下会借江湖人之手杀了他。
所以,他第一时间将这暗牌变成明牌,逼出大统领的真身,将矛头的另一端锁定仙皇,将争端在全城人面前公开。
这步棋非常毒!
也非常精准!
如果不公开,任何人都有理由对他下手,但只要公开,只要将陛下拉到他的对立面,所有背地里的文章全都得停下,所有的争端都只能摆到阳光下来。
这是非常绝妙的一笔。
这也是打破常规的一笔。
异域来客,天下间到处都是,但凡异域来客,只要身份败露,无一例外都会成为阴沟里的老鼠。
但林苏反其道而行之,让自己这个异域来客,跟代表最正统仙域力量的仙皇,站在矛盾的两端,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