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清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到底是自己爹,也不好多说什么。
“还能怎么办?你们文化人不是有句话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么?就这么办!”
她无奈地苦笑着,把肩一耸,摊上这么一个没主见,心又软的便宜爹,难不成还能不要了么?
就他这么心软,活该成为扶弟魔,幸好发现的及时,要不然就亏大发了。
“韩哥哥,谢谢你,你放心,我是不会出卖你的。”
韩毅云坦然一笑:“什么出卖不出卖的,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人,见外了不是。”
两人回了自家驻地,占清月故作收拾。
“咦,我先前放在这的那包粮食呢?”
占大佑见她指着之前放粮食的地方,不由心虚起来:“月月,你爷爷病了,粮食…粮食我拿去给你爷爷了。”
占清月没想到自家爹坦白的倒挺快,这倒是跟她先前和韩毅云讨论的什么出卖不出卖挂不上钩了。
“爹,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他们的所作所为,逃荒路上,还想分散卖光我们家的人!咱们家以前过的那叫什么日子,您不会是忘记了吧?”
占大佑垂着头,脸色不好,一言不发。
他也知道这些年妻子孩子跟着自己吃苦了,特别是逃荒以来,差点,就差一点,他就要失去他们了。
可看着占老头无助地躺在那里,他到底狠不下心来。
“月月,你爷爷他病得很厉害,都没人照顾,躺在破布上,我去看的时候,面色潮红,形容枯槁,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
占大佑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得都快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占清月观察着占大佑的表情,无奈叹了口气。
“爹,咱们已经和爷爷他们分家了,二叔、三叔有手有脚的,两个大男人难道还照顾不了一个老头吗?”
“什么都来依靠你,要钱要粮的,人家享福的时候可没想着你!”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占大佑大半辈子老实惯了,伺候他们占家人伺候惯了,正如跪久了的人就再也爬不起来是一样的道理。
“好,爹晓得了,是爹错了,月月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占清月叹了口气,哪里会看不出占大佑舍不得心里那所谓的“孝道”,不过是表面认错同意罢了。
想让占大佑摆脱愚孝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占清月索性借坡下驴,没再跟占大佑计较今天的事情。
翌日清晨,逃荒的队伍又继续起程了。
众人早已习惯了清晨赶路,中午太阳大的时候停下来休息。
大家铆足了劲往前走,随着太阳逐渐升起,队伍行进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
“原地休息。”
张里正突然驻足,朝着队伍吆喝一声,后面的人也都停了下来,各自寻找驻地,安营扎寨。
占清月照旧背了竹篮子带了夏红和其他一些村民准备上山去找吃的。
“爹,咱家粮食不多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城镇换粮食呢,您今天跟我一块进山吧。”
“正好我瞧着周围这片林子还算茂密,兴许能打到些猎物也说不定。”
占大佑本就因为送出去一包粮食担心让家里人陷入险境,听见占清月的邀请,他二话不说就背了另外一只竹篮子,跟在占清月身后进山去了。
到了林子里,占大佑才发现进来找吃食的人挺多了。
除了夏红和时常跟着占清月一块打猎的那几个大小伙子,还有其他一些村民。
一进了林子,众人就各自分散开来,相互离得远,又不至于看不见。
只要是能吃的野菜野草都往竹篮子里扔,更有甚者连树皮草根都不放过。
“占大叔,这附近竹子挺多的,照着这开裂的地方往深里挖,兴许能刨到竹笋呢!”
胡大勇笑盈盈地在一片竹林里面挥着锄头,热情招呼占大佑一块来挖。
“这还是月姑娘教我的呢,今年雨水少,竹笋都冒不出来,照着裂缝挖,一挖一个准。”
占大佑眉头微皱,挖竹笋倒也罢了,可他却瞅见胡大勇的竹篮子里面也有不少的树皮草根。
“大勇,我记着你家也不至于啊,怎么连树皮草根也…”
“嗐!”胡大勇讪笑着:“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城镇呢,要是像上一个城镇一样,再厚的家底也不抗造啊!”
“别看这树皮草根满满,比观音土好多了,这都嫩着呢,多炖一会,一样烂糊,味道不比杂粮粥差!”
胡大勇抓起一截草根在嘴里抿着,又分了一截递给占大佑。
占大佑尝了尝,确实带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很嫩,没多少嚼头。
“咱村里不少人都来林子里面找吃食呢,我这人性子静不下来,挖野菜挖不赢那些老娘们小媳妇的,只能挑着有搞头的来,只是比旁人辛苦点罢了。”
胡大勇嘿嘿笑着:“只要能填饱肚子,辛苦点又算得了什么。”
他往光滑的锄头把上吐了一口唾沫,哼哧哼哧挖了起来,挖了足足一两尺深,才刨出个拇指粗细的竹笋来。
占大佑有些动容,看着周遭挖野草刨树皮的村民,连不到十岁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