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闭上眼睛的陆沅只好再次无奈睁开眼,心里闪过遗憾。 身边太多人伺候就是这点不好,永远都不知道会被谁打断亲热。 “进。”云姜说。 凑近的气息撤离,陆沅只要从云姜的臂弯起身,两人坐在床边整理衣裳。 “奴婢伺候陛下更衣净手用膳。” 房门被惠素打开,一列侍女跟着惠素身后进来,就看见皇后坐在床边找鞋子。 至于陛下则站在铜镜前,左右打量歪掉发冠。 不少宫女看见那歪掉的发冠,眼神惊异,这般模样...实在有损威风。 陆沅穿好鞋下地,就被隔壁的人伸臂拽了过去。 “做什么?” 云姜抬手一指发冠:“这是你刚刚碰歪的,你得负责。” 原以为陆沅会反驳她的发髻也是被她蹭乱,金钗掉地上了都不知道,结果怀里的皇后抬眼打量一会。 “那我给你挽回去。”陆沅说。 “那感情好。”云姜乐见其成。 今天是挽发,明天说不定就能穿衣,大后天可不就是能互相平息情潮期? 云姜美滋滋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站着陆沅,两人于镜中互相对视,几息后挪开。 抽掉主簪,拿下主冠,再解开固定的小钗。 挽好的发髻散下,微凉的青丝铺了满背,长及腰处,散发着清淡的幽香。 陆沅忍住低头去分辨究竟是怎么香味的冲动,左右都是束发用的发油,只是用在对方身上格外好闻而已。 俯身弯腰,素手拿起桌面上的青玉梳,先将散乱的地方理顺,解开打结的发尾。 近身伺候女帝的惠素女官这会难得的眼里没活,沉默地站着。 曦月欲言又止好一会,决定跟从组织的召唤,也低着头不说话。 身后的宫女们也都眼观鼻,鼻观心,全都假装看不见皇后稀烂的挽发手艺。 娘娘她...应该可以吧? 事实证明,不可以。 陆沅不愧是将门虎女,亲爹和几个哥哥,甚至是早死的亲娘都是把乌蛮人当柴火棍劈的,能被夫妻两生出来的孩子一样不同凡响。 当陆沅把全部头发提起来,一手握住的时候,云姜敏锐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牺牲了云姜十几根头发后,最终选择用一根发带绑住,先吃饭再说。 云姜左右看看那绑得结实的绳结,夸道:“你这个结打得可真好看。” 陆沅:“......” 伤心事就不要提了,用膳用膳。 全靠那张好看的脸撑着,云姜只绑着一根发带都显得随性尊贵,而不是像林中随时捉人去吃的妖魅。 绕出屏风,宫人们已经在外间桌案上摆上热腾腾的饭菜。 两人落座净手,开始用膳。 并不如民间所说的百道佳肴,龙肝凤髓,美味珍馐因有尽有 ,是史官见了都得泪流满面,狂写几篇传记称颂她节俭的几菜一汤。 托王太后及其母族的福,百无禁忌,随手拿取,几乎将前几代景朝皇帝的积累掏空。 等云姜登位的时候,留给她的是差不多空荡荡的国库。 内忧外患,百废待兴,都不知道得解决哪个先,即便现在逐步恢复以往荣光,但是十几年的饮食生活已经固定,倒也不觉得哪里不舒服。 除了在瑾王和陆家这一事上糊涂,以前的云姜在大方向上是没有什么错误的,不然早就给人拱了下来。 碗筷轻响,两人饭桌上没有讲究食不言,边吃边聊。 不是你给我夹两筷子菜,就是我给你舀一碗汤,都是对方爱吃的东西。 惠素看着被视若无物的公筷,也跟着将它视若无物。 陛下做什么都是对的,她这样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吃饭完的时候,太阳彻底落下,入眼之处华灯初上,都点上了照明的灯火。 陆沅还是不想回宫,云姜也由着她在这待着,还拉着人到处散步。 屡屡拒绝陆沅提议让惠素替她挽发的建议,一国之君就这样顶着一头长发,中间仅束着一根发带的发式到处乱走。 老太太理智尚存,她看着散着头发的云姜说道:“你怎么披头散发,行迹癫狂的?” 云姜从小就跟老太太相杀习惯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皇后给我绑的发带?” 老太太说:“我个老太婆都知道正衣冠,你怎么把自己搞得披麻戴孝似的。” 云姜反唇相讥:“那是因为你没娘子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