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四国来者准时到达苍龙皇宫。
宫内仍旧是一派金碧辉煌、歌舞升平的热闹场景,为首的席位上横着一架屏风,前面又垂着细细碎碎的珠帘,其后隐约端坐着一抹矜贵挺拔的身影,却全然看不清面容。
温玄月眸光一凝,这位便是传闻中高深莫测的陵王?
她眸中的异样一闪而过,继而神色自若地入座。
待众人坐定,屏风后传来两声低咳,满堂顿时鸦雀无声。
屏风后的男子沉声开口,声音虽冷淡,却饱满磁性,带着摄人心魄的韵味:“昨日本王偶感风寒,身子不适,让诸位白来一趟,失礼。”
这话一出,四国来者神色各不相同。
如今苍龙国前任国君才刚驾崩,小皇帝年方五岁,虽是继承了皇位,可形如虚设,根本没有任何实权。
苍龙国国政,眼下全都把握在陵王手中,哪怕曾经皇帝活着时,陵王也是万人之
上。
莫说是偶感风寒让他们白来一趟,就算是直接赶他们走,谁又能说什么?谁又敢说什么!
这会儿陵王愿意好脾气的说句失礼,已是给了他们莫大的面子。
谢天胤与南宫逸倒依旧静静呷茶,旁边西秦国使者倒是登时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
“陵王言重了,自新君继位以来您日夜为国事操劳、辛苦至极,若身子不适,自当安心静养,我等又怎敢有所怨言?”
东蜀二皇子也赶忙附和:“不错,陵王殿下为苍龙社稷操劳,乃是苍龙百姓之幸,更是我四国之楷模啊!”
“还望陵王殿下多多保重身子,早日康复……”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一通阿谀奉承,陵王却仍旧是语气淡淡,“多谢诸位关怀,本王以酒为敬。”
说着,举起杯盏一饮而尽。
其余四国使者立马跟着举杯,齐声道,“请——”
众人推杯交盏间,温玄月
的目光落在屏风上,带着几分探寻意味,皱了皱眉。
不知为何,这位陵王说话时的腔调语气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还有……凤绝夜允诺的引见陵王,会不会就是今日?
她的余光在周围人群身上转了一圈,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眼下人多眼杂,不宜贸然与其接触,还是再等等吧。
一侧的南宫逸将一杯酒饮尽,笑道:“乐安,你昨日曾赞说陵王殿下一心为社稷,乃君子之风,何不趁现在也敬陵王殿下一杯酒,以表敬意?”
听到这话,南宫乐安眼眸一亮,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含羞带怯地朝那位尊贵的陵王行去。
她本就生得肌肤赛雪、面容精致,此番盛装出席,更衬托得娇俏动人,即便是娇蛮之气未退,也仍然算得上是倾城貌美。
满座目光登时都黏在她身上,更有些男子双眼发直,几乎要将眼珠子瞪出来
。
可是下一刻,寒光一闪,两柄冷冽的刀就架在了南宫乐安的面前。
两个覆着面具的暗卫凭空出现在厅中,眼神冷得仿若带着冰霜,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其中一个冷声开口:“未经召见,不得靠近陵王殿下十步之内。”
南宫乐安的笑容当即僵硬在脸上,转变成震惊和恼怒。
她堂堂一国公主,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被两个暗卫用刀拦着?
偏偏那位陵王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如作壁上观看戏一般,丝毫没有出声阻止的意思。
南宫乐安只得咬了咬牙,强行撑起一抹笑容。
她虽任性些,却也不傻,这两个戴面具的护卫一身煞气凛凛,又是陵王暗卫,她万万惹不起。
“南越国,南宫乐安见过陵王殿下。”她隔着一道屏风柔柔福身,声音娇媚悦耳,“乐安自小听闻殿下威名,仰慕已久,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能够一见,实乃乐
安之幸。”
她说得情真意切,可屏风后的男人却一言未发,殿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南宫乐安摸不清他的心意,顿了顿,只得继续硬着头皮道:“听闻殿下曾为上残卷《奇门策》编译注解,乐安近日对此书也颇有见解,故而斗胆向殿下讨教……”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屏风后,男人的注意力却早已不在她身上了。
透过轻纱珠帘,他的目光落在右侧素衣女子身上,薄唇缓缓勾了勾。
温玄月今日一袭宽松月白罗裙裹身,长发半挽,露出莹润洁白的颈项,一枚银簪斜插在鬓角,更显得她的气质宁静疏离,宛若精致玉雕一般。
这么看去,倒是养眼得很。
只不过……
谢天胤也不知在同她说些什么,身子往这一侧偏了偏,将她的身形挡住大半,无端显出几分亲密的姿态。
男人眯起狭眸,眼底掠过一缕幽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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