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血迹,已经没法见人了。
她有些尴尬,忙着告退,要回房换衣裳。
门却在此时响了起来,是李玉山的声音:“韩兄,韩兄在吗。”
二人皆惊,飞快的对视一眼。
韩长暮指了指胡床,无声的动了动嘴唇。
姚杳无奈,踢了鹿靴,滚到胡床深处,棉被紧紧裹住身子。
韩长暮应了一声,匕首入鞘,收拾好食案,回首看了姚杳一眼,才打开门,倚在门边诧异道:“李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乱糟糟的。”
李玉山忧心忡忡的低语:“客栈里进了贼,我怕惊扰了韩兄,特地过来看看。”
他要进房间,却被韩长暮拦住了,笑中有薄薄的羞涩:“诶,诶,李兄,这个,不太方便。”
李玉山愣了一下,探头往里一看,看到了躺在胡床上的姚杳,只见她羞怯怯的一个劲儿往棉被里钻,不觉微怔,笑的愈发意味深长。
像韩长暮这样的世家子弟,说是贴身大丫鬟,其实都是通房,不足为奇。
他收回目光,笑了:“嗨,这有什么的,韩兄玉树临风的,有几个暖床的,不稀奇。”他拍了拍韩长暮的肩头:“既然没事,我就回去了,韩兄可要多加留神才是。”
韩长暮点头道谢:“好,我会留神的,多谢李兄了。”
李玉山走了几步,却突然回头,叫了两个镖师过来,对韩长暮笑道:“韩兄,我让这两个手下在你房间门口守夜,若有事,你就招呼他们,不用客气。”
韩长暮愣了一下,这是不容拒绝的,拒绝了,就是心虚。
他点头笑道:“这太麻烦李兄了,我就却之不恭了,有劳二位弟兄了。”
两个镖师客客气气的拱了拱手,像两尊门神一样,往门两边一站,脸上满当当写的都是生人勿进。
韩长暮关门,低低叹了一声。
姚杳还没回过神来,拥着棉被坐着有点发愣,愣了半晌,才讷讷低语:“公子,我这是,出不去了。”
说完,自己也跟着叹气。
这不废话么,原本李玉山就起了疑心了,这会她还一身血的出去,岂不是她不但把刀把子递给他,还把她自己闷晕了放到案板上。
姚杳抿了抿唇,低语:“公子,他这是,疑心您了。”
韩长暮摇头:“未必,或许是真怕我出事,没人给他解毒吧。”
他想了想,慢慢走到胡床旁,坐到姚杳身边,眸光深深,清透黑亮,像是盛满了寒夜星芒。
姚杳情绪莫名的抖了一下,抱进了棉被低语:“公子,我,我去睡地上。”
韩长暮抽了抽嘴角,却暗沉沉的说了两个字:“伸手。”
“啊。”
韩长暮懒得再跟姚杳废话,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强迫她张开嘴,扔了一丸药进去,又端过一盏温水灌进去,才道:“清余毒的药。”
姚杳呛得不停的咳嗽,听到这话,还是磕磕巴巴的道了个谢。
韩长暮面无表情道:“也是要给银子的。”
姚杳紧紧抿唇,不想说话了。
韩长暮端着一盏温水,润了润干涸的唇,才低声问道:“怎么会受伤,出了什么事。”
姚杳慢慢凑到韩长暮跟前,声音压得极低幽:“那仓房里果然有毛病,布了机关暗器,我还没靠近那些箱子,就被暗器伤了。”
她微微一顿:“公子跟出去,可有什么收获。”
韩长暮凝神低语:“马车到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宅子外,里头情况不明,我没敢进去,只在外头看了看,闻到药香和酒气。”
姚杳在心底赞叹了一声,还是内卫司的人足够谨慎,看看自己,贸然出头,就受了伤,还要倒赔大把银子。
她的双眼一眯,转了个念头:“药香和酒气,什么药,什么酒。”
韩长暮深深望了姚杳一眼,抿唇不语。
这不废话吗,她以为他是她啊,闻一下就能分辨出来,他那是得亲口尝一下,才能分辨的出的好吗。
见韩长暮脸色不善,姚杳缩了缩脖颈,知道自己触及到了他脆弱的自尊心。
她暗自警告自己,不能再挑衅韩长暮了。
一男一女,大半夜的,原本就容易出事。
虽然她不算美女吧,但架不住他是个盛世美颜啊,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善人,万一她把持不住呢。
她干干一笑:“那个,明日,明日借着出门逛逛的机会,我去闻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