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这个纹样是不是掖庭的手艺。”
姜娉婷拿起来迎着光看了半晌,又用手仔细摸了摸,点了点头道:“是,是掖庭里的手艺。”
韩长暮呼的一声松了口气:“姜娘子能确认吗?”
姜娉婷笃定道:“能,不过这个纹样是五年前的样式了,这些年没有做过这种纹样了。”
王贵起先一听这纹样是出自掖庭,便变了脸色,再一听这纹样是五年前的了,他诧异的望着姜娉婷,短粗的眉毛拧着,诧异问道:“是,五年前的那批?”
姜娉婷沉沉点头。
王贵的心忽悠一下,沉了下去。
五年前,又是五年前,五年前究竟出了什么事,韩长暮微微蹙眉:“这纹样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姜娘子怎么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五年前的纹样了。”
姜娉婷有几分犹豫,小心翼翼的掠了王贵一眼,唇角嗫嚅着,没敢做声。
王贵轻轻咳嗽了一声,已经神情如常了,淡声道:“姜娘子只管说,在韩大人面前,不必有任何隐瞒。”
姜娉婷收起了犹豫之心,直言道:“五年前西域诸国使团进京朝贡,圣人原本下旨由掖庭准备赏赐的衣料绣品,掖庭一应准备齐全后,圣人却又改了主意,改由殿中省尚衣局来准备这些东西,掖庭原本准备的这些衣料绣品就闲置了下来,大人手上拿的这截衣袖,正是其中的一件绣品。”
韩长暮讶异道:“即便这些东西闲置下来,也不应该随意流散出去,毕竟是宫中之物。”
姜娉婷为难的望向了王贵。
王贵轻轻咳了一声,挥了挥手,让伺候的内侍们退了下去,才淡声道:“韩大人,这件事情老奴知道,老奴来说吧。”他顿了一顿,道:“因为当时这批衣料绣品是要赏赐给西域诸国使团的,故而衣料和纹样都选的是有西域特点的,后来圣人下旨,将这批衣料和绣品赐给了长安城里的祆正,祆祝,萨宝等人。”
韩长暮微微蹙眉:“若是这样说,此事并没有什么不可明说之处,王公公和姜娘子为何会如此为难,还要屏退左右才能说。”
王贵叹了口气,抿了口茶,苦笑了一声:“韩大人有所不知,原本这是一件好事,是天大的恩典,可是这些赏赐送到这些人手里后,他们竟然利令智昏,胆大包天的将赏赐悉数卖掉,任由宫中之物在市井民间流传开来,等到宫里察觉到的时候,这些宫中之物已经不知道经了多少人的手,找都找不回来了,宫里无法大肆追查这些东西的下落,若因此事处罚那些祆正祆祝萨宝,又少不得会引发胡人混乱,便只能按下此事,吃了个哑巴亏。”
韩长暮听得瞠目结舌,没想到一截衣袖竟然会引出这样的内情,好容易查到了绣品的来源,但却因来源混乱无处可查,实在令人憋屈。
“那么,起初宫里也是追查过这些宫中之物的下落的,王公公能否告诉本官,这些宫中之物大概的去向。”韩长暮抿了一口茶,倾身问道。
王贵偏着头凝神想了片刻,苦恼道:“当时老奴还不是掖庭的掌事內监,所知事情并不是很多,只隐约知道几家经手的胡店,老奴这就写下来。”
姜娉婷赶紧捧了笔墨过来,王贵提笔写了几个店名,交给韩长暮:“韩大人,老奴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
韩长暮看了一眼,从里头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店名,他心中一凛,把纸收好道了声谢,便要告辞。
王贵笑了笑:“韩大人客气了,以后若有什么事情,可以尽管来问老奴。”
韩长暮笑着点头:“王公公客气了,本官多谢王公公。”
王贵笑眯眯的送韩长暮出门,眼看着韩长暮走了出去,他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