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韩大公子,您定然会赚的盆满钵满的。”大毛顿时喜笑颜开的接过佩囊,轻快的走向下注的书案前,不多时,他便拿了六张票注过来,递给韩长暮。
突然,熙熙攘攘的楼中似乎静了一下,门口有人走了进来。
大毛的眼风往门口一瞟,脸色突然变了一下,趁着递票注的功夫,压低了声音道:“大人,这赌坊的庄家今日过来了。”
韩长暮神情不变,连头都没有回,只在那庄家走过他身旁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飞快的瞥了庄家一眼。
此人身形不高,敦厚的脸上带着笑,长相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从万千人海里随便抓出十个人,十个人都是他这副模样,反倒是他身边的一个随从,引起了韩长暮的兴致。
那人虽然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发髻以暗色粗布束起,不饰一物,但通身青竹一般的气韵却无法遮掩,硬生生的将边上几个原本颇有文人气韵的读书人,给比成了庸脂俗粉。
韩长暮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更遑论他对这个人更是记忆深刻,他虽然只是这么匆匆一瞥,便认出了此人。
此人便是来自敦煌的举子,张岩。
他很诧异会在此地见到张岩,他至今还记得张岩在万年县公堂上,不卑不亢的模样,他以为,这样的人,即便穷困潦倒,也不屑于步入这种腌臜地方。
可他偏偏在这个地方看到了本不该出现的张岩。
韩长暮低下头,疑惑不解的喃喃低语:“他怎么会在这?”
姚杳诧异的问:“您认识他?”
韩长暮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并没有详说此人的来历,只望着大毛问道:“你可知道庄家旁边那人的来历?”
此时庄家已经带着张岩上了二楼,四周喧嚣再起,将韩长暮几人说话的声音掩盖了下去
大毛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他是今年进京赶考的举子,至于为何跟在了庄家身边,卑职没有打探过。”
韩长暮望着楼梯口,低声吩咐了一句:“去查一下。”
大毛应声称是,神情不变的笑了一声:“韩大公子走好啊,韩大公子这边请,这边请。”
他端足了个迎来送往的架势,将韩长暮二人客客气气的送出了宅邸。
韩长暮站在阳光里,看着荒芜的前院,他低声问姚杳:“绕到后面去看看?”
姚杳低笑着应了一声是。
她就知道韩长暮不是来当散财童子的。
二人从这陋巷退了出去,从旁边的岔路绕到了宅邸的后墙下,后院有一扇紧锁的院门,抬头可见掩映在浓荫之中的三层小楼,一角彩绘的廊檐在树冠中若隐若现。
二人无声无息的攀上墙头,向院中望去。
这座小楼被包围树荫中,而树下俨然有提刀守卫在来回巡视。
若想从外头靠近小楼,便不能无视这些人的存在。
韩长暮指了指下面的那些守卫,低声问:“我去引开他们,你潜入二楼和三楼探查。”
姚杳愣了一下,飞快的摇头:“还是下官去引开这些人吧,下官的轻身功夫好,可以带着他们跑的很远。”
韩长暮似笑非笑的一哂:“是啊,姚参军的轻身功夫好。”
姚杳愣了一下,得,又说错话了。
还能不能愉快的交流了,能不能不这么小心眼。
韩长暮见姚杳一脸无奈的苦笑,低低笑了一声,道:“好了,你去吧。”
姚杳挑了下眉,扯出一条面巾遮住脸庞,随后从墙头翻身跃到院子中。
她没有刻意掩饰身形和声音,刚刚落下便惊动了巡视的守卫。
“什么人。”几名守卫厉声大喝,齐刷刷的抽出刀剑,目露凶光,冲向姚杳。
姚杳叹了口气,看准了方向,聚起一口气,轻飘飘的掠过几棵树干,跑到了后门。
她刚刚抬脚踹开了门,身后的脚步声便逼近了。
她没有回头,却在跑出去的一瞬间,反手甩出一根长丝,紧紧捆住了离她最近的那个守卫,随后拉到面前,一掌劈晕了他,带着他跑进了曲巷。
身后三名守卫显然没有料到这种变故,面面相觑了会儿,其中一人突然拍了下大腿:“追啊。”
话音未落,三人便齐刷刷的追了出去。
这变故来的极快,根本没有人想到要去回禀求援,也没有惊动楼里的人。
韩长暮片刻不敢耽误,足尖在墙头轻点了一下,翩然跃上了树冠,随后在纤细的枝丫上略一借力,便攀上了小楼的外墙。
他身形灵巧的向上攀援,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攀到了二楼的一扇窗户下,他轻轻推开一道窗缝,向内望去。
二楼仍是一个宽敞的厅堂,里头摆了一张一张的桌案,人虽然比一楼少了许多,可赌性却丝毫不逊于一楼,众人都赌的热火朝天,还有几人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