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到底是我儿之过,还牵连了许小姐,疏于管教吾儿,张某人实在是惭愧啊。”张匡起身,对着许英拱手,许英忙伸手去扶: “阿芷自小跟着我,打架上吃不得亏,大人莫要自责。” 张礼仍跪在那里,张匡看向他,重重叹了口气: “礼儿出生时,夫人便因产后出血走了,做父亲的没有好好约束他,是我的错。” “好端端提这做什么!” 见吴飞等人偏头打量自己,张礼咬牙,父亲当面教训已是丢脸,更不愿旁人听了这些生出同情来。 张匡见他仍不服管教,便又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许英等人急忙阻拦,可张礼已经挨了,侧脸指印发红清晰可见。 张礼从未见过母亲,但儿时哥哥总同他提起,阿娘如何温柔如何良善。若是母亲在,会护着他吗,会让这巴掌落在他脸上吗? 张礼恶狠狠看了张匡一眼,起身跑出房门。 才踏出门槛,便撞上了坐在门前回廊分食糕点的三人。 沈明见他出来,正要起身,却被许芷按下。 “这下你们满意了。”张礼又是恶狠狠一句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叶盈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啧啧道:“也是个可怜孩子。” 许芷翻个白眼,看向沈明:“沈明,这便是你说的本性不坏的张公子,今日我见识到了,怎么,你也觉得他可怜?” 沈明点头。 “为何,只因他母亲走得早,他对你的所作所为便都能原谅吗?”许芷蹙眉。 “家母走得虽早,多少却也陪了我七个冬夏,张公子自小便没了母亲,想来日子更不好过些。” “如此便要将怨气撒到别人头上吗?便心安理得地要旁人受着吗?”许芷收了糕点,正色道:“百果皆有因,难道加诸到你身上的全部,你都要知因而后谅解吗?” 闻言,沈明偏头未答。 许芷轻叹,拍拍沈明后背:“沈明,我并非在斥责你,只想你知道,活得轻松些,爱爱你之人,恨恨你之人,如是而已。” 叶盈峰在一旁挑眉,原以为许芷同他一般是没心没肺之人,不想她能说出这番话来。 沈明点头,他盯着油纸上的栗子酥,看一只净白素手时不时捏一块去,心中复杂。 百果有因,那如今许小姐无端的亲昵,又为何因? 这因若是能寻到,他才能守着。 屋内。 “这孩子,这这这……”张匡眼见张礼跑了出去,气得头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英将其扶回位子上,站于其旁的聂木斐道:“叫张公子自己静静也好,现下都在气头上,冷静些再谈。” “小伙子气性不定,没得在众人前下了面子,这才跑了。”贺淳安快言快语,道:“张大人往后还是回家关起门来教训他,给少年人留几分薄面。” 张匡又是一声轻叹,拱手道:“逆子言行无状,各位公子非但不嫌,还为他着想,张某拜谢各位。” “张大人言重,孩童间打闹常有,不妨事。”说着,许英转头看向一旁的三个孩童,主谋跑了,剩下的人不知如何是好,便几人蜷在一旁,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三人许英都面生得很,开口道:“各位小公子,今日之事无论孰是孰非,互相之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若是公子们仍有不满,便请家中长辈过来,一同分说。若是觉得并非大事,那便到此为止,在下也不通传各位老爷了。” 三人知此事因他们挑衅而起,无论去哪里都占不得理,何况才见了张礼被训斥的样子,更是不愿让长辈知晓,便连连点头,顺着许英给的台阶下来。 “张大人,不知此番处置可为妥当?” “许公子大量。”张匡拱手。他原要带着张礼亲自登门致歉,现下既许英直言无妨,他也不愿将小事做大了。 临行前,许英向张匡一揖,面向三个孩童,道:“沈公子是在下与舍妹之友,倒不奢求善待,还望几位能不再同他打闹。” 许英不愿太过施压,于是将欺凌中伤一类的言语咽下了肚,那三人今日见了沈明不要命的样子,倒也有些不再敢“打闹”了,于是客气地连声称是。 作别张知州后,许英方才回身看立在回廊的三个人。 沈明个子最小,伤得最重,面上青一块紫一块。叶盈峰则是衣衫七零八落,自觉闯了祸,低头不敢看他们。而许芷,只嘴角一点血渍,混着糕点渣早就看不清了,正笑盈盈地冲他招手。 饶是聂木斐在旁好言劝着,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