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木炭时,脑子里想的竟然是沈黛末抄书的画面。 为什么一件小事都会让他想起她? 他顿时一窒,捏紧了手说:“那是自然,炭火的钱都是她出的,她自然应该用好的。” 白茶捧着20斤石炭,跟着冷山雁叩响了主屋的门,门内胡氏、阮青鱼、兰姐儿三人正在吃饭。 冷山雁微微屈膝行礼:“父亲安,姐夫安。” “什么事?”胡氏神情不悦。 “妻主在外面买了60斤石炭回来取暖,想到父亲房里还没有置办炭火,特意让我送20斤而父亲。”说着,白茶将20斤石炭放在了地上。 胡氏眼睛一紧,今年冬天确实冷得不像话,可家里没钱。 沈黛末又把冷山雁护得紧,怎么也弄不到他的嫁妆,他一把年纪只能硬抗这个冬天,因此看到这些石炭,顿时心动了。 倒是一旁的阮氏,看到石炭又气又妒。 ‘不就是便宜石炭,知道他们这里没有,就故意拿来炫耀,这嘴脸真是丑恶!’ “你有心了。”胡氏压着激动,淡淡说道。 “大姐今晚还没回来吗?”冷山雁问道。 “她可不像小妹,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她忙着跟同窗好友聚会呢。”阮青鱼得意道。 他根本就不知道沈黛末现在在做什么,只当她还是曾经那个混混,衣食住行都是用的夫郎嫁妆,因此只有在对比妻主这方面,他才露出优越感来。 白茶心中不屑:‘天天跟好友吃饭,也没见吃出什么差事回来?沈家就是被她吃空的,半点都比不上沈黛末。’ “既然这样,我女婿就告退了。”冷山雁道。 胡氏点了点头:“去吧。” 他刚走,阮青鱼就坐不住了:“父亲,您瞧瞧他刚才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差点没让我把饭吐出来。” “行了,今晚我屋里生炭火,兰姐儿就在我屋子里睡吧。”胡氏说道。 “父亲,那冷山雁是故意在打你女儿的脸呐,明明知道云娘现在拮据买不起炭火,她明明买了60斤,却只给您20斤,自己独享40斤,这家里现在就只有我和云娘用不起炭火,传出去,她的同窗们还不嘲笑死她!” 听到阮青鱼这么说,胡氏脸上不悦明显。 阮青鱼继续挑唆:“冷山雁只会装贤惠,他要是真贤惠,就应该让沈黛末把60斤炭火一家20斤平分才对,这样一家人才公平。” 胡氏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 * 西厢房,灯芯静静燃烧,沈黛末抄书的动作越来越慢,眼皮子开始打颤,头也一垂一垂,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 冷山雁坐在她身边,手肘支着书案,层层的衣袖垂落,露出一截白玉似地腕骨,深眸幽凉目不转睛地盯着快要睡着的沈黛末。 突然她实在撑不住,脑袋重重砸向桌面。 冷山雁立刻伸出手,拖住她的下巴,细腻的触感在他的掌心蔓延开,他一惊,从未跟女人如此亲密接触过,倏地缩回手,沈黛末顺势就靠在了他的肩膀,垂落的手抓住了他腰间的玉带。 冷山雁冷白的脸上罕见露出薄红色,肩膀、脊背、腰间如被一道电流瞬间击过。 又气又急又羞,原想直接将她不安分的手从自己的玉带上拽下来,可看着她沉睡的模样,想到他自嫁给她后,她几次三番维护自己,快到她腕边的手忽然软了下来,只是不轻不痒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妻主,去床上睡吧。” 沈黛末已经进入了美美的梦想,非但不起,还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将他的玉带拽的更紧。 冷山雁呼吸一沉,高仰着头颅,喉结急迫滚动。 “苍苍......”沈黛末梦到男神在她面前打歌,妆造美得过分,开心地叫了出来。 冷山雁蹭的一下站起来。 苍苍!又是苍苍! 方才脸上的羞红还未褪去,气恼之色又浮了上来,急急起伏的胸口像怄了一团含恨而终的怨气,盯着熟睡的沈黛末。 “白茶!”他压着怒道。 “公子怎么了?”白茶急急忙忙进来,看见趴在书案上睡着的沈黛末:“是让我把她扶上床吗?” 冷山雁负手而立,气氛冷凝地让他有些害怕。 “公子?”白茶战战兢兢的问。 冷山雁缓缓转过身,冷淡的眼中好像带着莫名的愤恨:“录事巷中是不是有个叫苍苍的小倌?” 录事巷,苏城县有名的黄色一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