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是不是冒失了,抬脚往里走。进了屋发现,屋里还真没有人,听着后院有动静,他就推开了堂屋的后门。看到一个藏蓝色衣服的男人蹲在那里,在用芦苇编织苇席,看进度已经过半了,旁边有台收音机,唱着皮影戏。
陈立东咳了两声,那个人才抬起头来,一头花白的头发,戴着眼镜,脸上有些许褶皱。
陈立东连忙问:“是孙镇远先生吗?”
“你是?”这个人反问陈立东。
“哦,我叫陈立东,是蓝市滨海县孙集镇南陈村的,我父亲叫陈树俭,来找我大姑陈淑萍、大姑父孙镇远。”
就看到那人一愣,慢慢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前襟上的草屑,抬了抬手,又放下,继续问道:“你是树俭家的?”
“嗯。”陈立东已经猜出面前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自己的姑父孙镇远,他眼里的眼泪已经开始打转。
“是春还是东?”姑父接着问。
“我是老二,东。姑父,终于见到你了。”陈立东哇地哭出了声。前一世,他只是听父亲提起过姑父这个人,连照片都没见过,只知道姑父比大姑大几岁,也是个有学问的人。这一世终于见面了。
孙镇远伸出手,想去抱陈立东,又放下来,拍了拍陈立东的肩膀:“走,进屋说话。”
俩人来到屋里,屋里有点暗,家具比较齐全,有台彩电摆在橱柜上,看样子姑父家条件还可以。
孙镇远端详着陈立东的容貌,似乎在回忆这陈树俭的样子。“你爸还好吗?”
“好着呢!噢,我这给我爸打电话,是他让我先过来找你的。”陈立东用颤抖的手拿出手机,拨了出去,囧,没信号。
“姑父,咱们去屋外,这里信号不行。”爷俩跑到外边,陈立东举着手机看信号强度,终于看到两格了,就给陈爸拨了过去。
“爸,我见到我姑父了,让他跟你通话”,说着把手机给孙镇远递过去。
孙镇远接过手机,歪歪两声,然后听到里边叫姐夫,他也叫树俭,俩人在电话里前言不搭后语却又兴奋地说着。
陈立东嘿嘿地傻笑。他再次庆幸,能重生回来,给他机会见到未曾见过的亲人,这应该算跨越时空的相聚。
电话聊了有好几分钟,把兴奋劲过了的时候,陈爸问姐夫:“我姐呢?”
“你姐给大闺女家帮忙去了”。于是哥俩又聊一阵。
电话煲了十几分钟,孙镇远把电话递过来:“小东,你爸找你说话。”
“爸?”陈立东问道。
“你大姑父挺好的?身体没毛病吧?”陈爸在电话里问。
陈立东看了看姑父,扭过头在电话里小声说:“没毛病啊,就是腿瘸点,看着不像有别的病的样子。”
“哦,那就行。你在把手机给你姑父。”陈立东只好又把电话递过去。
一会儿又递过来,陈爸在电话里跟陈立东交代:“你想法儿把你大姑、大姑父接回来。”
收起电话,陈立东问孙镇远:“姑父,我大姑在哪儿?”
“在你大表姐家里,开春事儿多,去给你表姐看孩子了。”孙镇远说。
“晚上回来不?”
“住过去好几天了,回不来的。”
“要不,我们去表姐家?我着急见到大姑。”
“那我换身衣服。”
爷俩一问一答,老爷子换上一身没有补丁的中山装,锁好屋门,院子上的栅栏就用绳子绕两圈,就到了街上。
这时李太顺在街上已经等得够够的了,看到陈立东带着个老爷子出来,连忙下车打招呼。陈立东给姑父作介绍:“姑父,这是我同事,李太顺,家就在盘山县城关。顺哥,这就是我姑父。”
老爷子也打了声招呼:“哦,幸会、幸会。”
陈立东跟李太顺说:“走,去接我大姑。姑父你坐前边,给顺哥指路。”
去表姐家又有20多里路,路是石渣路,大约半个小时才到了另一个更小的村庄,大约有三十来户人家,是渔村,靠着一条宽阔的河道,远处大约五六里的地方应该是渤海了。
靠河岸的地方很热闹,有织网的、有修船的,河道里并排着十几条大木头船,大家忙着在为春季捕捞做准备。
孙镇远指挥车辆停在一家门口,同样是苇把子做院墙,李太顺还是等在外边,爷俩直接走进去,看到一个老太太,正在刷锅准备做饭,看到孙镇远过来,很是惊讶:“你咋找过来了?有事?这小伙子是…...小东?”
“大姑,是我。”陈立东眼睛又湿了。
陈淑萍手里的炊帚滑落到地上,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伙子,五年前她回娘家见过上初中的陈立东,还有点印象,没想到能再这里重逢:“你咋过来了,家里……没事吧?”
“我来这里出差,我爸让我来看看你。家里挺好的,我爸刚刚还跟我姑父通电话了呢。”说着,陈立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