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明就怕金九安客气,亲自起身,拉着金九安走到椅子旁边,按着他的双肩让他坐了下来。
萧文明来高丽国之前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高丽国绝非是铁板一块,在其国内,就存在高丽本国人同来高丽居住的汉人之间的重大矛盾,可以说李直柏和金九安两人之间就天然的属于两个阵营。
本来高丽国内的汉人为数较少,是不足以同高丽本国人抗争的,但是汉人背后有中原王朝作为靠山。
中原王朝国力雄厚,就好像是一头匍匐在小猫旁边的老虎,老虎不用做任何事情,只要嘶吼一声、亮一亮爪牙,就能把小猫吓个不轻。
哪怕就是一只病老虎,被拔光了牙齿、磨光了爪子,可光用体重压制,就能把小猫压死!
李直柏看萧文明这样重视金九安,心里也不痛快:“萧大人是第一回出使我高丽国吧?我高丽国自然有规矩,还请萧大人能够入乡随俗,免得惹出纷争。”
这个李直柏这样沉不住气,可见他的城府也不深、平也不高,就这么个像这种货色居然也能在高丽国当上首相,实在是让萧文明只能嗤之以鼻。
“哦?你高丽国还有规矩?我只听说你们的规矩都是学习中原,居然还要我来入乡随俗?这不是笑话嘛!难不成你这所谓的‘规矩’同中原并不相同,而是向白炎教学的吗?”
萧文明忽然在“白炎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把李直柏吓得一抖,就连旁边的容良如都吓了一跳。
这位礼部侍郎大人心想——萧文明果然是少年亲贵,性格就是这样的,总是这样的咄咄逼人,当初在我的府上就是这样说话,没想到到了高丽国仍旧是这样,不过这也正常,原本这一回出使高丽国,就是来兴师问罪的,说话自然是要严厉一些。
李直柏身为皇室成员,又兼任着高丽国的首相,高丽朝廷同白炎教勾结在一起搞阴谋诡计,这件事情他不仅知道,而且是核心人物之一,也对大齐朝派人来兴师问罪有所准备。
可他却没想到萧文明直接就来了个下马威,话还没说几句,就干脆把题目挑明了。
因此李直柏被搞了个突然袭击,顿时哑口无言。
就这么个反应水平,萧文明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却又扭头看向金九安:“金先生你是读书人,明事理,白炎教的事你怎么看?”
虽然对白炎教也有意见,可当着李直柏的面,当着跟着李直柏一同来的其他高丽官员的面,他有话也不便明着说。
这时又是温伯明劝说道:“金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是我读书人的风骨。把白炎教的事说明了,既是对大齐朝好,也是对你高丽国好。忠言或许逆耳,但是利于行啊!”
在读书人的关系当中,同一年考中进士的年兄年弟,属于是极其亲密的关系了。
听了温伯明的劝说,金九安终于鼓足了勇气:“诸位,白炎教教义乖张、行动诡秘,不是正人君子之道。我朝多有高官信奉该教的,乃是受了其教主董鸿儒的蛊惑,应当悬崖勒马,否则便是祸不旋踵!”
金九安的话,萧文明听得十分满意,可李直柏听了却很不高兴。
只听他说到:“金大人不可乎言乱语,白炎教也有可取之处……”
他的话还没说完,萧文明便将其打断了:“你才是在胡言乱语!你可知道,就在不久之前,白炎教曾经在我大齐京城洛阳之内惹事生,非公然袭击朝廷勋贵、骚扰皇亲国戚,就连太后、皇上都惊动了,乃是一件泼天大案!而其中便有你们高丽使团的人参与其中!犯案之人,现在正被压在刑部天牢之内,只待审谳明白,就要明正典刑!你们高丽朝廷是否也参与了,你们要给一个明确的解释!”
别说,这件事情李直柏还真的不知道。
他只知道高丽国派在大齐的使团,的确同白炎教有所联系,却不知道他们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一来此事是那姓侯的临时起意搞出来的,根本就不会通知高丽国朝廷;二来负责办案的礼部、刑部和皇城司,也知此事非同小可,绝对不敢声张,没有露出半点消息出来,远隔千里之外的高丽国,自然对此是一无所知了。
因此那李直柏开口就叫起了冤枉:“此事同我国朝廷无关,又或者是匪人故意栽赃,实是冤枉。还请天朝天子明察。”
“冤枉?你哪里冤枉了?你看你腰带上佩着的那块玉牌,是从何而来的,恐怕就是那个白炎教的教主送给你的吧!”
萧文明同白炎教交锋过不知有多少回了,像这种玉牌,他都攒了将近一百块了,早就已经看得滚瓜烂熟,一眼就认出了这块牌子的来历。
白炎教向来用玉牌的颜色来体现持有人在白炎教中的地位高低,这原本是隐秘行动的一种办法,经过好几番打击之后,藏着这种玉牌的人更是秘不示人,已经极难见到一块了。
可高丽国却似乎以佩戴这种玉牌为荣,李直柏直接将牌子挂在腰带上招摇过市,而丝毫没有避讳,也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