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揉了揉眼睛,再向前看去,果真是两个人。
那是两位老者相对而坐,在他们之间摆放着一副棋盘,似乎是在对弈。
其中一名老者须发皆是雪白,身形瘦小,看样子站起来最多一米五。
另一人头上扎着个道士一样的发髻,上身衣袍敞开,较为凌乱,头发虽然不及对面那位老者苍白,但也没剩几根黑的了。
试想,在这群山峻岭之中,大半夜的,碰到两个坐在树冠上下棋的老者,任谁都会感到脊背发凉,这家伙一看就不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
不过赵义到底艺高人胆大,他将枪和刀都收进衣袖中,双手背后笑呵呵的沿着那迎客松粗壮如房梁的树干走上树冠,站在两老者旁边望向棋盘。
这两人像是在下围棋,身材瘦小头发银白的老者持黑子,扎着道士发髻的老者持白子,黑白棋子交错分布于棋盘上,都快要将棋盘彻底填满了。
这两人都是全神贯注,皱眉沉思的盯着棋盘,但瘦小的银发老者手中拈着一颗黑子,看样子该他落子了。
赵义是懂一些围棋的,但并不精通,看了一阵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他瞅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忽然间手腕一翻,拿出把手电,“啪”的按亮,将光源调的大一些,照在棋盘上,方便这两位老者看清棋子的位置。
终于,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专心对弈中的两位老者发现了赵义的存在。
这两人同时转动脑袋,赵义似乎都听到他们脖子仿佛生锈一般的嘎吱声,也不知道这两人坐在这儿保持着这个姿势下棋下了多久了?
“咦?你是何人?竟能夜召白光,光源稳定不伤眼,收放自如,当真神乎其技也~”
扎着道士发髻的老者注意力很快就被赵义手上的电筒所吸引,忍不住啧啧称奇。
那瘦小的银发老者打量了赵义两眼,忽然摸着胡子笑呵呵道:“你终于来啦,被天下会奉以变数的年轻人。”
赵义心中一紧,附在身后的右手已握住枪柄。
银发瘦小老者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伸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道:“别紧张,我二人与他们毫无瓜葛,严格来说还是死对头嘞。”
“哦~原来如此。”
赵义看似放松了戒备,实则手指一直放在扳机之上,只要对方稍有异动,沙漠之鹰便会在近距离将这两个装神弄鬼的老头轰成烂西瓜。
银发小老头笑望着赵义,指了指棋盘道:“年轻人,帮着参谋参谋,老朽这最后一子应该落在何处啊?”
赵义笑眯眯的扫了眼棋盘,摇头说:“这位老丈,实在抱歉,小子的棋艺有限,您二位这棋局我看都看不懂,更别提帮您参谋了。”
银发小老头又一次摇头道:“非也,年轻人,我二人之棋局无关棋艺高低,拼的是一个命理天数,顺其自然,所落之子皆顺应自心,无关胜负,最终就来到了这么一个局势,让老朽这最后一子不知该落何处。”
“顺其自然?原来这两个老头就是在乱下......那还纠结什么,随便放一个不就行了。”
赵义嘴上没说,心里却吐槽了一句,伸手指着其中一个空位道:“既然老丈这么说,那我就落这里,是否能赢小子可不敢保证啊。”
那两名老者顺着赵义手指方向望去,发现他竟然要将子落在棋盘正中央的天元之位。
“落子于此处?看似送羊入虎口,十死而无生啊......”
银发小老头轻声嘀咕了几句,眉头皱的更深,但很快,他脸上的皱纹又舒展开来,自嘲一笑道:“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说罢,他一直捻在两指中央的黑子“啪”的一声落在了赵义所指的方向,棋盘的最中央。
一子落,周围突然卷起一阵大风,吹的树木摇晃哗哗作响。
赵义急忙压低了身子,生怕被吹下这万丈悬崖,看那银发小老头道:“老丈,这一子落定您是赢是输啊?”
银发小老头和对面扎着道士发髻的老者缓缓抬头,视线相交片刻,竟同时仰天大笑。
“哈哈哈~~~~好棋好棋啊~!看似十死无生,实则先破后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硬生生从死局里搏出一丝希望来!”
“哈哈~你个老乌龟,不枉贫道与你在这对弈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让你等到此人破解此局,恭喜,恭喜啊~!”
留着道士发髻的老者指着对面的干瘦老头,称其“老乌龟”,听着赵义一愣一愣的。
两名老者缓缓站起,留着道士发髻的老者竟然衣袖一挥,将棋盘带棋子全部从树冠上挥下,任由其掉落深渊。
银发小老头弓着背,笑呵呵看向赵义。
此时赵义才算看清楚,这人连一米五也没有,最多一米四。
“年轻人,老朽左慈,等候你很久了,如今你破了这仙人局,就是我左慈的关门弟子,如何?可愿随老朽修行仙法,对抗天下会,还世间一个太平,让万物发展回归自然,回归本性。”
“什么?左慈?你是左慈?”
赵义听见对方自报名号,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左慈呀,三国时期被称为真神仙的左慈!这位高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