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最初还能坚持着去看西儿的尸身,可不知是西儿的死相太过恐怖,还是自觉有愧,她最终闭上了双眼,狰狞扭曲的表情微微起了变化。 “是,你觉得村子里的人都对不住小月,可真要钻牛角筋,小月就没有错了么?村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她与赵村长的孙儿山凌情投意合,她从未反驳或否认,就那样接受着山凌待她的好,可她心底喜欢的却是赵离愁,这在你的三观当中,难道就不能称之为一种‘错’么?” 白柒柒咄咄逼人,说完了小月,她又把话头扯回西儿。 “反观西儿,每个孩子都是一张白纸,旁人在上面泼洒什么,他便形成什么,但如果有人告诉他泼洒在白纸上的东西不好看,他会根据自己的判断,去涂改重画,可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而是将他直接杀害,你与那些背地里编排小月的人有何不一样?据我所知,西儿也给过你温暖,当别的孩子喊你丑姑时,他曾站出来替你说过话,说到底,你本性就是个自私的人,你恨自己的爹娘遗弃了你,你恨村子里的人唤你丑姑,你便将小月推出来当由头,试图毁掉这个让你不快乐的村子。” “我……”阿芳被她的一番话说得红了眼,她拼命的想反驳,可话到了嘴边,还未出口,已然在心中觉得无力。 “谁没有一点负面情绪?谁的人生会是完美的?谁不曾经历过别人的嘲讽、讥笑与不屑?可大多数人都会将这种负面的情绪排解掉,他们做到了控制情绪,而不是被情绪所控制。”白柒柒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一字一句,极其沉重,“当你举起屠刀,你便成为了你最不喜欢的那种人,杀戮蒙蔽了你的眼睛,令你看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究竟想要什么,究竟是对是错。” “你别说了。”阿芳痛苦的摇摇头,“我求求你别说了。” 白柒柒收回钳制着阿芳的手。 阿芳顿时如同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 脸上时而浮出悔意,时而浮现狠毒,如同两个极端的人在打架,谁都占不了上风。 西儿爹娘怔怔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白柒柒的一番话,仅直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他们就想问阿芳一句。 纵使有天大的过错,难道还不能给一个孩子改过自新的机会么?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别为自己杀人找借口。”白柒柒居高临下的睨着处于崩溃边缘的阿芳,“因为所有的借口,都不能凌驾于生命之上。”. 陌影赶回落子村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白柒柒对于生命的见解。 他神色复杂的站在原地,看着大红棺木旁的她,依稀还是四年前那个想方设法缠住主子的女人,可偏偏,又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或许,流光是对的吧。 一个尊重生命的人,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倒是舒简瑶的这次出现,令他对王府里的侧王妃,有了一个不一样的认知。 原来一向大方得体、知晓分寸、从不会让主子为难的侧王妃,也会有如此不可理喻的一面。 “你现在也有那种感觉了么?”流光走近陌影,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王妃娘娘才是与主子最为相似、最是相配的人。” 陌影没有回话,只是斜视了他一眼。 与穆景倾手拉手,闻讯而来的软软倒是接了一句。 “呸呸呸,娘亲可瞧不上你们家的主子,总有一天,我会找着一个会疼爱娘亲的后爹的。” “比如我。”穆景倾见缝插针。 “你……暂定吧!”软软收回了自己的小手,“说话不算话的人,也不好。” 小家伙记仇的很,他怎么都忘不掉那个下雨的晚上,帅叔叔没有去陪自己娘亲。 穆景倾闻言,头疼的同时,心底也浮起了浓浓的歉意。 他终究还是对小家伙造成了伤害,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唯有用实际行动,慢慢的治愈自己带给小家伙的伤口。 这时,赵小树走进院子。 他一步步走近瘫在地上,面部表情抽搐严重的阿芳身边,蹲下,轻轻的握住她指尖已然深陷入泥地里的手。 “阿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阿芳终于停止了所有的挣扎,在听到那声‘阿姐’时,她原本腥红的眼睛,慢慢噙满了泪水。 “你还愿意叫我一声阿姐?” 赵小树沉默了几秒,“虽然我恨你怨你,但不可否认,不管你做了什么,你依然是我的阿姐,我有义务帮助你认识到错误,矫正心底不正确的观念。” “小树……”阿芳的语调重新恢复正常,微微哽咽,带了丝哭腔。 “方才王妃娘娘的话,我都听到了。”赵小树抓着阿芳的手一紧,“我也有错,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