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丢了性命的路名晓还想在说点什么，被路妙笙瞪了回去，他把手缩到袖子，紧张的摩挲着，小声嘟囔着：“我不过就是，觉得它可怜嘛。”
耀眼的白光在一瞬间填满了整个超市一层，江颜一闭上了眼。
小小的叹息声在耳边回荡，浓稠的哀伤仿佛若实质感般在周围流淌，江颜一这才意识到，这说话的声音是从哪里飘过来的。
“啊，我不能再跳舞了。”
……？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江颜一清晰地听见了那声叹息，她下意识地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声音的来源，竟来自于地上躺着的丧尸身上。
这绝非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因为被禁锢在地上的丧尸已经停止了挣扎，它耷拉在眼眶外面的眼球恢复了正常人的颜色。
琥珀色的瞳仁，深色的瞳孔，连眼白都不昏黄，浑浊的丧尸气息瞬间散去一般。
见江颜一看来过来，丧尸竟勉强着，把自己僵硬的脸上扯出一个微笑。
江颜一真没见过这场面。
丧尸恢复活人神智之类的，这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不对，也不是做不到，只是自己没有见到而已，避难所有一个传说存在的。
在避难所内，所有公会在相互争斗的时候，是唯独不会侵犯到一个人的范围。
很少人知道他的名字，甚至于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知道，有人觉醒了能让丧尸恢复人类意识的异能。
公会的有些高层人士，把自己变成丧尸的至亲藏了起来，还有其他人也是这种想法。
变成丧尸的朋友，要是能再以人类的身份开口说话会有多好。
这种得不到的执念，有朝一日，竟然能够实现，只需要一个人略微用一下异能就能得到。
商人嗅到了商机，有执念的人得到了希望，到头来会变成压迫还是人与人之间的美好友谊，怎么说都不一定。
如此罕见稀有的异能，不少人为了争夺他，付出了不少代价，最后还是避难所的最高统治出面，强制把场面维持住了。
最高统治只说了一句话，此人拥有绝对独立，任何组织，个人都不得违背他的意愿而行动。
因为也没人见过他，后面来的人都觉得是编出来的故事，只要觉醒一个好的异能就能成为各大公会争抢的香饽饽，这得是多好的事情。
江颜一自然也没信，毕竟让丧尸恢复人的意识，怎么想都很离谱，不如说是上位者给他们这些底层编制出来的幻梦而已。
现如今却亲眼看见了，江颜一面露骇然之色，她甚少情感外露到如此地步，她看向路名晓，脸色愈发苍白。
若是早一点知道，苏茉是不是有救了。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江颜一咬着下唇，用力到几乎出血，她粗重着呼吸着，耳边只能听见脚下的丧尸在呜呜咽咽的说话。
“我跳的舞好看吗。”丧尸的声带似乎腐烂了，虽然还听得出来是女声，但沙哑的就像破手风琴呼啦出来的声音，遗憾无比，“可惜他再也看不见了。”
现在也无人能追究丧尸口中的他是谁了，再多的遗憾，也无法再挽回了，一切都已经走向了毁灭。
众人被这场面惊骇到一句话都说不出，路妙笙都往后退了一两步，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江颜一，诧异道：“丧尸，怎么说话了。”
江颜一知道这是路名晓异能的缘故，她也没想到前世被各种公会争夺的对象，居然会出现在自己队伍里面。
不过她都没有听说过这位人士还有个妹妹，更别提还是这幅经常哭唧唧的尊容。
路名晓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意外的和丧尸突然变得亲近起来，他甚至都能感受到丧尸此刻的情绪。
情绪？丧尸还会有人的情绪吗。
难言的悲戚，因为太想活下去，不得不以丧尸的模样活下去，在漫无目的当中继续在这里舞蹈着。
即便一直等待的人已经死去，在她成为丧尸的那一刻，时间就停止了。
太怪异了，在旁边的易执把砍刀高高举了起来，就要砍掉丧尸脑袋，防止这丧尸再继续蛊惑人心，却被江颜一出手制止了。
“虽说这事很不可能，但我们还是，去和丧尸交流一下吧。”江颜一的下唇处，有一道很明显的牙牙印，她大睁着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有种莫名的坚毅之感，没有人会拒绝现在的她。
路妙笙很难理解现在的状况，但丧尸都能说人话了，再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跟丧尸交流，我没听错吧。”
“我没开玩笑。”江颜一走到动不了的丧尸旁边，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丧尸。
虽然这具丧尸开始有了人的意识，但也是生前的记忆所带来的，等连这点记忆都腐烂了，它也只会遵循丧尸的本能而行动了。
“你待在这里多久了，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吗。”江颜一盯着丧尸的脸，干枯的卷边的皮肤，溃烂的眼眶，微黄的牙齿，无一不证明着它已经死去。
丧尸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却在恢复人类意识的一瞬，下意识身体都会有这些细微的动作回来。
“很久很久了吧。”丧尸牙齿在咯咯咬合，它下颌似乎是卡住了一样，每开合一次都非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