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后,舒歌被宫女请到上官婉儿的寝院中——姨母弯起眉眼温柔地说道:“歌儿,你今日的选择是如何都不可改变的了,但若是心有芥蒂此下可同姨母说一说。” 舒歌愣了愣,一笑道:“姨母,我没有芥蒂,只是感觉太突然了,一时间还没适应过来。” “那,按照你今日说的话,可是真心心悦那位褚家儿郎?”姨母轻轻搂住舒歌入怀问道。 “嗯……我不知算不算心悦,但我感觉和他待在一块儿,虽然偶有口角,但是心中不赌气,也不会有不靠谱的感觉,算是舒服畅快的。” 上官婉儿欣慰一笑道:“只要你心中舒服便好,可若是以后心有不快一定要和姨母说,我瞧着这褚家郎品行端正、气度不凡、才华自是不用说,倒是个值得托付之人。虽然他现在的家世今非昔比,但你们理应相扶相持,圣人向来欣赏贤才,想必日后他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舒歌乖巧一笑,点点头道:“遵命,姨妈,不过,我还没要成亲呢,只是定下了婚约,纸笔都还没落下,您的做派怎么就像我马上要嫁人一般嘻嘻?” 姨妈扶着舒歌的肩膀将其推开一点,轻轻用食指在她头上一点,浅笑道:“谁让你就总让我不放心呀!还有啊,既有了婚约,你也该有个女娘的模样,插花、刺绣、点香这些荒下的课业也该学一学,届时我请个宫中的嬷嬷来教导你,定是不能给咱们上官家和你未来的夫家丢脸呢!还有,那褚家公子温润如玉且彬彬知礼,活脱脱一副文人气概,虽然你俩恰好一文一武齐活了,但你这小女将更是要懂得温柔一些,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姨母说什么都是,歌儿自当是要听的。”上官舒歌说着又钻进上官婉儿的怀中抱着不放手。 夜色昏暗,竹林深处有一人正以飞沙走石般的轻功匆匆而行,赫然前方在如水的月光映照下——一个戴着面具且高瘦矫健的黑衣人从空中无声无息地驻足立在竹枝上。 低处行走之人抬眼一看惊慌中愣了几秒,顿时停住脚步立刻转身往回逃,奈何高处的黑衣人以迅猛之势持剑飞身而来,几支飞针当即就将他的脚筋刺断而使其跪倒在地。黑衣人顿时飒然奔到他面前,长剑袭来直逼咽喉,只听他压低声音冷冷地道:“交出密告。” 倒地之人因疼痛难忍而蜷缩起来,恨恨道:“哼!你休想!”随即将一团纸塞进嘴中,下一秒——黑衣人的指尖弹出一颗石子正中此人的左脸——随即他喷出纸团,正忙想去捡,刀光剑影间“唰”地一声——此人已被割破喉咙,断气而死! 忽然,黑衣人的身后赶来十几名暗卫,他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易周大人,下一名告密者已发现踪迹——从长安而来,还有五日进入洛阳地界。” 黑衣人捡起地上的纸团瞟眼浏览一番,微微一扬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淡然道:“送去给殿下,”说完将纸条抛了过去,随即他用冷峻锋利的目光看向不远处袭来的人影又道:“不留活口。” “遵命,大人!”暗卫们抱拳齐声呼应,随即起身抽出长剑向远处的人影奔去,黑衣人则纵身一跃翻身上马离开。 半个时辰后奉天宫内,二十七名匦使整齐跪下伏身在地听训。 女皇侧躺在木榻上养神,悠悠地问道:“老十五死了?!哼,老十五堪称朕之大内绝顶杀手,到底是谁有如此功力敢这般胆大妄为?” 首领“知匦史”漠名道:“回陛下,臣还在调查中,但老十五的确实是被人割喉后气绝身亡。” 此时,舒歌也低头伏在地上,听后只觉内心一震,倒吸了一口冷气,丝毫不敢动弹。几年前,她有幸见过一次十五爷,他的排位不高是因为加入匦使的时间较晚,不论武功亦或是谋断都称得上是大内一顶一的高手,之前每次出任务定是绝无差错而归,连知匦史都自愧不如,到底是何人能从其手中劫走密告还能将其杀之而后快,看来天下更有高人在呐…… 女皇攥紧拳头重重地击打在养榻的扶手上厉声道:“漠名,朕给你三日,查不清的话就拿你的脑袋来赔罪!都退下吧。” “遵命,陛下!”匦使们整齐地应声告退后,漠名当即就开始安排任务——首领带领老八至老十三查案;老九和老十七前往吴山与长安来的告密者接头;其余匦使继续各自的差务! 众人散去后,舒歌尾随首领漠名央求道:“老大,我可以去查案吗?” 漠名插起腰来,一本正经地道:“嘶嘿?年纪不大事儿还不小,听话些,老十七,你就和老九去接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舒歌一人耸耸肩,拉起笑脸宽慰自己,口中嘀咕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