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澈早就准备好了理由似的: “同住的是警察,保姆更加不敢虐待我哥;况且,保姆也有休假的时候,我一个人怕是……你要是有空,还能帮帮忙。” 祁兴言笑着点头,为了他这18年来的目标,为了找到弟弟,阖家团圆,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当个付费劳动力又如何?要付费照看的人是仇人又如何? *** 周六,22点。 一对儿母女手拉手走入寂静的小区,母亲挺直脊背,浑身精气神,打了鸡血般,倒是十二三岁的女儿垂头丧气,了无生气。 “快点走,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老气横秋的。赶紧回去睡觉,明天一大早还得去上记忆训练课呢。 “对了,今天的课你都听懂了没?妈妈跟你说,钢琴课可贵了,你可得用心学,一秒钟都不能溜号。 “刚刚那个外教说话,你能不能全听懂?那个记忆训练到底有没有用?记单词效果怎么样? “妈妈这么辛苦打工给你赚补课费,你可得好好学。周末两天的时间可得充分利用起来。” 母女俩走进单元门,来到101室门前。 母亲一边掏钥匙一边努嘴指了指一旁的102室: “你要好好学习,以雅心姐姐为榜样,以前咱们每次路过她家窗前都能看到她在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可是以全市第八名的成绩考上了重点高中,要不是……她肯定能上清华北大。 “唉,真是可惜了,老戴可真是亏大了,这么辛辛苦苦培养的好苗子,马上就高考,要有出息了,马上就到了反哺孝顺父母的时候了,结果说没就没了。” 女儿静静听着母亲的唠叨,小声嘀咕:“以雅心姐姐为榜样,学她自杀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母亲狠狠杵了女儿的肩膀一下,“让你学她刻苦学习的精神,谁让你学她矫情啦?” 钥匙插入锁孔,弹开的不只是101的门,102的门也开了。 母亲回头,了然,原来是缓台上的窗户没关,风吹进来,吹开了102虚掩的房门。 “这老戴是怎么回事?居然忘记锁门?” 母亲一边说一边走到102房门前,熟不拘礼地推门进入到玄关。 “老戴,睡了吗?你家房门没关好,我给你锁上?” 女儿站在101门前,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兴趣,只想等着母亲回来。 但那熟悉的、刺痛神经的细小声音传来,精准地钻入她的耳朵,让她再也无法平静。 一年前,她也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女儿快步走到102室玄关,站在母亲身后。 “妈,你听见了吗?” “什么?” “卫生间有流水声。” 母亲刚想要骂女儿,却也听到了那声音,瞬时变了脸色。 “不会吧?难道老戴也……你呆在这别动,别跟进来啊!” 母亲把女儿推出门,转身吞了口口水,鼓足勇气走向洗手间。 一声尖叫。 *** 祁兴言提着两个箱子搬进了成澈的家。 简单收拾之后,他走到窗前向下望去,想象着18年前,白朗是如何伸手接住高坠的幼童。 如果围观人群来得晚一点,又或者白朗的伤轻一点,成澈是不是也会跟他的弟弟一样的命运——被卖掉? 成澈今晚参加学校的饭局,祁兴言一个人在家中点了外卖,一边吃一边应对父母在微信里的数落。 母亲说着说着,又开始抱怨祁兴言跟她不亲,工作和搬家都是为了逃避父母。 夜晚,祁兴言躺在床上,反思自己。 他承认,他的确是跟父母不亲。 弟弟还在的时候,父母把全部关注宠爱都给予他一人。当时的他并未察觉出这有什么不妥。 直到失去了弟弟,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弟弟那委屈又充满渴求的模样。 父母让弟弟受了12年的委屈,他这个哥哥不但没有帮弟弟去争取公平的爱,甚至还把弟弟推向了深渊。 打从看到那封厌蠢症杀手的杀人预告函之后,祁兴言便被“厌蠢症”三个字刺痛。 祁兴言承认,他有厌蠢症,因为他打从心底里实实在在地讨厌他自己,讨厌18年前那个愚蠢的自己。 如果说厌蠢症杀手真的存在,那么祁兴言也在他杀戮范畴之内,符合杀手选择的目标特征。 辗转反侧间,手机响起。 “祁队,抱歉又是这么晚。这次案子在电力小区。辖区派出所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