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姓段,叫什么我不知道。说是六十岁啦,可是看起来比晓璐还要年轻,就是因为吃了十几年他们那个保健品。是她带晓璐加入的,晓璐很信任她。 “打从半年前晓璐认识了这个段姐,去听了那个什么课,她就走火入魔了。也不知道那帮人对她下了什么蛊什么咒,除了他们的话,晓璐谁也不信。 “我曾经偷偷往她的包里放过一只录音笔,想要听听看,她一周四次晚上出去听课,到底都听了些什么,对方到底是怎么蛊惑人心的。 “结果这么一听,那帮人可真是杀人诛心啊。说什么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有钱不要都给老公孩子花,不要把自己当成工具人,一辈子为了老公孩子,要为自己而活。 “老公孩子只看中了她的家务价值,把她当成老妈子,才不在乎她的健康和美丽。我这才知道,怪不得我和女儿怎么说,她都不信,还生气。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就要被那帮骗子给拆啦!” 王恺扼腕,忍不住附和:“这帮骗子,真是不得好死!” 祁兴言见多了这种事,也见过一些个类似的上课的场所,台上一个骗子,台下一群蠢蛋和托儿。你要是跟台下的人说台上的是骗子,蠢蛋和托儿都跟你急。 “上周六你们为什么吵架?”祁兴言问。 “还不是因为她被诈骗团伙给洗脑了?不单单自己买了一大堆三无产品,还到处推销,她那帮同事原本跟她关系都不错的,因为她推销这些东西,人家不买,她不高兴,关系僵了。 “不光是同事,亲戚也不放过,还是重灾区。我们两家的亲戚大多数在外地,她就天天微信轰炸人家,搞得人家都拉黑她,或者设置免打扰。 “我有个表姑在松江,她就拿着产品上门去推销。唉,大家都把她当瘟神,她也气得够呛,气他们不知好歹,为啥不肯信她。 “我要是想要跟她好好过日子,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提这事儿。可是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高兴了也说,不高兴也说。 “我一直忍,上周六晚上,她滔滔不绝,想要给我也洗脑也就罢了,还非得让女儿也吃那些三无产品,给女儿洗脑,我是真忍不住了,我,我给了她一巴掌。” “你太不容易了。”王恺忍不住共情张浩亮,把刚刚自己的推理抛诸脑后。 祁兴言白了王恺一眼,冷声说:“再不容易也不能打人。” 王恺拍了一下额头,他又说错话了。 “人失踪了一周,为什么不报警?”祁兴言问。 张浩亮苦不堪言,无奈地揉乱一头短发,“我说过好多次,要报警端了她那个诈骗团伙,但是每次都只是说说。因为我还想要这个家,我总觉得,她还有得救。” 祁兴言懂了,“冯晓璐说一旦你报警,就跟你彻底撕破脸,离婚?” “没错。这些天我联系不上晓璐,也想过报警。可是我想,一旦警察找到那个诈骗团伙,晓璐身为成员,搞不好也会蹲监狱,我们俩这婚也就必须离了,孩子变成单亲家庭,还会有个诈骗犯妈妈。 “我以为过阵子晓璐消气了就会回来,我怎么也没想到,晓璐会出事。警官,你们快去找那个诈骗团伙,那个段姐。说不定是晓璐终于想通了,看穿了他们的真面目,想要退出,结果被他们给……” 冯晓璐很可能失踪当晚,也就是一周前的晚上便已经遇害。祁兴言得确认张浩亮的不在场证明。 “冯晓璐离家出走之后,你没去找她?” 张浩亮懊悔地摇头,“我当时也在气头上,没追出去。” “一整夜都在家?这么沉得住气?” “女儿还在家呢,看我们吵架哭得厉害,我还得安抚女儿,女儿吓坏了,情绪不稳定,我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祁兴言点头。等到李雨桐确定了具体死亡时间段,再确认一遍张浩亮的不在场证明。 张浩亮给了祁兴言一个上课的地址,还给他们提了两塑料袋所谓的保健品,再加上一个不知道名字的段姐,这就是他能够提供的全部信息了。 离开张浩亮的家,王恺急着前往诈骗团伙的上课地点。祁兴言却不按电梯,而是走进楼梯间。 “把地址发给肖冰和卢枫,让他们联系负责诈骗犯罪的同事,一起过去。” 王恺击掌,“没错,这种杀人不见血的团伙,就该让他们全都蹲监狱!祁队,咱们这是去找楼下邻居问话?” “你不是怀疑张浩亮杀妻骗保吗?楼房隔音差,楼上吵架,楼下就得被迫旁听。” “啊?我听说楼房隔音差,有这么差?”王恺又犯了说话不经大脑的毛病。 祁兴言斜眼瞪着从出生到现在只住过独栋别墅的助手。 按下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