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佛寺!
自从杂役老僧圆寂之后,宝尘便接替了他的位置,一干就是五年。
这五年间,他不断地为金佛补漆。
然而每次金漆补上不久,便会脱落下来。
为此他想过很多办法,比如打磨金佛表面,更换金粉,加大胶水剂量等等。
皆无济于事。
仿佛那金佛在诚心与他作对一般,身上的漆怎么也补不全。
宝尘和尚无奈,只能日复一日地重复着。
直到这一日。
因为金佛寺要检修,所以这段时间闭寺,不接待游客,进进出出的除了寺中僧人就是修缮寺庙的工人。
今日一大早,宝尘和尚在给几个愚者弄好早饭后,便心血来潮地提着漆桶去了金佛堂。
尚未靠近,就看到几个工人在顶棚上拆除瓦片。
宝尘没说什么,径直走入佛堂中。
然而下一刻,他突然楞在原地。
只见佛堂中,一道金色晨光透过被拆除的棚顶,刚好照在金佛的身上,好似镀了一层金漆。
看到这一幕,宝尘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金漆,成了?”
“这……”
在惊讶之余,他的心底突然有了一股明悟。
金漆,金漆。
原来佛像的金漆,并不一定要用金粉去涂刷。
“是啊,佛祖哪里需要这些世俗之物,那晨光才是最好的金漆,宝尘明白了!”
“阿弥陀佛!”
“这些年我一直在思索什么才是真正的佛,现在我明白了,贫僧……就是佛!”
宝尘脸上露出笑容,双手合十一拜,随后直接盘坐在佛像前,体悟刚刚领悟的佛意。
随着时间推移,落入佛堂中的阳光越来越多。
直到其中一束落在他的身上,让他也仿佛渡上了一层金漆,远远看去,好似佛一尊像金身。
……
青阳山下。
草长莺飞,杂草茂盛。
山腰处,一个穿着破烂道服的道士正背着一个大竹篓,里面除了水和食物外,还有五个骨灰罐。
这道士不是别人,正是救世归来的无量道士。
而竹篓中装的,则是另外师兄弟无人的骨灰,被他费劲千辛万苦,背回了青阳山。
不多时,无量道士来到山顶的一座破旧道观前。
木质大门早已腐烂残缺,地上满是荒草,两只肥硕的野兔受到惊吓,惊慌逃向了别处。
轰隆……
无量道士懒得伸手,直接一脚将木门踹倒。
随后他走入道观。
在主殿三清像前,坐着一个满是蜘蛛网的枯骨,通过身上的衣服不难认出,正是上代观主。
也就是他们的师父。
无量道士看到那枯骨并没有惊讶,也没有悲伤,只是平静地将竹篓放在地上,随即淡淡开口:
“师尊,徒儿们回来了!”
“八年的时间,我们杀死的鬼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今终于将他们赶跑了。”
“至于两派之间的内斗,徒儿不感兴趣。”
“龙国人打龙国人,这踏马不是闲的么?”
“几个师兄弟也没给您老丢脸,他们都是死在打鬼子的路上,尤其是老六,还给一个鬼子团长戴了绿帽子,嘿嘿……”
“他说那日本娘们会的贼多,总喜欢呀买碟、呀买碟的叫唤,贼他娘的骚……”
无量道士一边清理道观,一边像是唠家常一样对着师尊的枯骨絮絮叨叨。
直到下午,他才将这些年的经历讲述完毕。
随后从后院找来生锈的铁锹,趁着夜色挖了几个大坑,按照辈分顺序将枯骨与几个师兄弟埋葬在历代祖先坟后。
做好这些后,他开始清理道观四周的荒草,将青眼观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恢复了本来面目。
太阳落山时,道观前燃起篝火。
老道士坐在篝火前,手中铁签子上串着两只肥硕的野兔,此刻已经烤得外焦里嫩。
一阵微风吹过,香气扑鼻。
这时,山下走来一道人影。
身着灰色布衣,留着黑色寸头,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骂骂咧咧地来到了道观前。
无量道士看了他一眼,微微皱起眉头。
“这发型不适合你。”
“你还好意思说?”
青年瞬间炸毛,双手掐腰怒视着他:“本鲜肉要不是为了救你,能被炸弹偷袭么?要不是被炸弹偷袭,能被人趁着养伤之际剪了一头秀发?”
无量道士撕下一口兔肉尝了尝,随即小心翼翼地撒了些盐。
“那师兄想让我如何补偿你?”
“哼,起码得两只兔子补补。”
“半只!”
“不行,最少一只。”
“成交!”
“……”道小生。
道小生坐在火堆一侧,毫不客气地拎起另一只烤兔,吹了吹后狠狠咬了一大口。
待一只兔子下肚后,他舒服地摸了摸肚子。
“师弟,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三年前。”
“既然醒了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还待在这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