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很绅士,听到阮耳的拒绝没有恼怒,只是微微一笑:“好吧,我很遗憾。”
对方无奈的一笑。
他把目光再次放在了不远处那幅画上,一个少女拼劲全力在握住那点星光,她的身后是幽暗的森林,全身被荆棘束缚着,血迹沾满了全身,唯有那只握着星光的手洁白无瑕。
她身下满是血迹,明明是静态的画,却让人感觉到她的血液在源源不断的流淌,直到她血液干涸的那一刹那。
血迹隐没在画的角落,角落好似有一头要吞噬白光的野兽,张开大嘴,要将少女吞噬,但不知是还未走到少女身边,还是看不见的角落里有人在拉扯着野兽拯救少女。
阮耳在取名这件事上,貌似很没有天赋,所有的画名字大多取自画里的某一种物亦或是想要表达的主题,直接利落。
画的名字很简单——《少女》。
男人从第一眼就爱上了这幅画,以及这幅画里的少女。
“我总觉得这好像你的自画像。”
对方似笑非笑的回看阮耳,从他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就感觉到她身上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那幅画的时间他看了一眼,是五年前。
可以看得出来,画技比起现在还不是那么的成熟,但第一眼就让人沦陷。
那好像是她曾经的自己。
那头只画了半个头的野兽又是谁呢?
男人把目光落下了坐着轮椅的沈清则身上,是他吗?
所以……那只野兽并不是要去吞噬白光,而是要救下荆棘中的少女,为何没有救?身后什么在拉扯着他?
还是说……野兽只是少女的幻想?
而这个幻想在五年后被确证为现实,野兽真的出现,少女并未被野兽救走,她自己冲破荆棘来到了野兽身边。
血迹被隐藏的很好,她穿了一身洁白无瑕的裙子,像她那只洁白无瑕的手。
那只让她冲破荆棘的手。
“这幅画是少女的后续对吗?”男人又问道。
阮耳推着沈清则同样站在一幅少女的画面前,一袭白裙,沐浴着阳光,依旧是半只野兽,野兽张着大口,少女似进非进,似退非退,嘴角似笑非笑,眼里有不安。
她不确定眼前是否是危险,她没有安全感。
沈清则看向那幅被荆棘束缚的画,一瞬间好像懂了。
阮耳一愣,看向对方,他竟然看明白了。
“虽然这两幅画我并不想卖,但我可以送你一幅画。”知音难求,她有点珍惜这个眼前这个陌生人。
“真的吗?”男人眼里充满了惊喜。
阮耳点点头:“当然,只不过具体送什么,我需要先暂时保密。”
紧接着,她快速说道:“不知道可不可以知道你的名字?”
“Eole,我叫Eole!”男人激动说道,说着他立刻说出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阮耳。
哪有刚才半分绅士风度?
沈清则听到他的名字后挑了挑眉,Eole?路易斯家族的人?
两人聊得越来越多,沈清则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出声,自己好不容易有的媳妇儿就要跟别人跑了。
“耳朵,我刚才好像看到陈小姐在对你招手。”沈清则在两人说话停留间隙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阮耳皱了皱眉,眼神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陈淼:“她人呢?”
沈清则面不改色:“不知道,好像见你和人聊的正开心,所以先离开了吧。”
阮耳皱了皱眉,怕陈淼是有急事找她,只好依依不舍的对Eole告别:“不好意思,我有些事情要忙,画会在一天后送给你。”
那幅画送给他再合适不过。
Eole微微一笑,拉起阮耳的手背落下一吻。
沈清则握紧了拳头,默默安慰自己:只是一种礼节,像握手一样稀松平常,这没什么的,对,这没什么。
阮耳因为太过激动,甚至转身的时候没有去推沈清则的轮椅,沈清则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阮耳还在继续往前走,沈清则使劲“咳”了两声,阮耳终于想起来自己把沈清则落下了。
忙转过身去推轮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哈,把你忘了。”
沈清则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任由阮耳推着他走。
阮耳推着沈清则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陈淼,这就要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沈清则像是突然间反应过来说道:“哦对了,我忽然想起来,那个人好像不是陈淼,也不是在给你招手,应该是我看错了。”
沈清则说得一点也不心虚,对上阮耳探究的目光一脸坦然。
阮耳笑了一声,忽然明白过来:“你刚才在吃醋对不对?”
阮耳以为沈清则会先否认,没想到他大大方方承认了:“对,我就是在吃醋,你竟然当着我的面说要送给别的男人画。”
他都没有被阮耳送过画。
“他不一样,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懂你画的人有多么难得吗?他比我自己更懂我的画。”
如果画有灵魂,那她画里的灵魂在Eole面前无处可藏。
他甚至可以理解到她细节处每一笔的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