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人将领匆匆定计之际,汉军也不甘在此地对峙不战,很快就从右翼发动了进攻。
汉军之所以先出右军,一则是郭淮带精锐北府兵居右,中路王凌所带的是东府兵,战力上可能稍逊王凌一筹;二则想吕蒙坐镇中军,旗下定然都是精锐,而朱然在吴军中尚没有什么经典战役,也是年轻之辈,就不如从这里着力。将吴军左翼很快击溃后,再再以右翼为锤向内旋转,张开左翼为砧,将吴军挤压击碎。
汉军右军以步兵为主,居中突前的将士身披厚铠,戴铁兜鍪挡箭,手持长槊身背斫刀,用于正面冲阵;两侧和居后的将士则身披皮甲,足穿皮靴持弓矢,以射箭阻挡吴军下山冲锋。郭淮留温恢在阵中挥黄旗督战,其余身边众将,如令狐华、王机等人,都率军冲杀在前。
汉军约万人一起密集涌出,蚁群般扑向吴人占据的小丘。大军出击,却没有人嘈杂喧闹,只听得皮靴踏过略超地皮的声音,以及此起彼伏的铠甲兵器撞击声。凭此就可判定出击的汉军绝非乌合之众,而是平时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吴军立于小山上面,就见汉军如同决堤的巨浪,快速地翻腾上来。一方面金铁之声不绝于耳,而脚下的山头,也开始微微的颤动。吴人军士面色凝重,手持武器不动。这些人若非是吕蒙苦心挑选的精锐,之前也未与汉军交战过,见此情形恐怕早已怯阵,遑论迎击了。
汉军主动上山逆战,稍稍出乎吕蒙预料。看到汉军士气正猛,又用重甲密集居前,吴军没有回旋余地不便对战。于是吕蒙下令举旗,将阵势后撤。战阵之上退兵风险极大,如不能协同一致,将可能引起混乱甚至崩溃。而此时吴军的撤退,就显出了吕蒙的老道——吴军首先分出千名弩士前出迎敌,利用这个空档,大军迅速转身缓缓后移。
在山道之间,弩士们迅速散开,占据更有利的地形,然后突发箭雨。汉军没料到吴军竟敢如此应对,督将立即号令军士举盾而行,同时密集结阵,使吴人的这种散射没有发挥的空间。但这样一来,汉军的速度骤然减慢下来。这种减速渐渐往后传递,汉军进攻的巨浪就如同遇到了堤坝,汹涌地堆积拥在一起,将士之间铠甲武器互相撞击,发出连绵不绝的声音。
但吴军并无正面对战汉军之意,也没有这个力量。前头的弩手只来得及射出三排箭,就被汉军阵中的还击的箭羽所逼退。汉军前队朝前追击,很快淹没了零星中箭到低的吴人弩手。随着前队的前移,汉军原本密集的阵型被向前头拉扯,中间变得稍显稀松。后面没有接战的大队便跟随着前移,力图弥补这个空隙。不过吴人的弩手没有立刻逃走,他们很快又停下,继续用强弩袭扰汉军。就这样且斗且走,吴人把汉军向右侧往外拉伸,汉军的前队已经攀上了小山头,而且向右弯曲,其后队则还在山脚
汉军只顾尾随驱逐吴人的弩手,并没有察觉到提前退出战阵吴人后队的去向。坡顶的东面是一处缓缓的下坡,连绵的野柿林一直延展到坡脚,而吴人的精锐就在柿林之中等待时机。当汉军的军阵已如拉伸的面团,不仅便得稀疏,而且大大小小的空洞已有导致前后断裂的危险时。约有上千的吴人步卒从柿林中飞快地冲出,自东向西横击汉军军阵。由于还有雾气弥漫,汉军的视野极差,完全没有料想到会遇到侧击。这使得吴人大戟士呈纵队,就像一把尖锐的刺刀,切入汉人军阵柔软的颈部,并不断向西延展,有将汉军前队切割包围之势。
几乎于此同时,原本与汉军反复纠缠的弩手们,此时彻底放弃抵抗,纷纷向两侧横跑散开,很快就退出战阵不知所踪。而汉军的阵前突然换成了吴人的披甲武士,其阵型密集排成若干横排。吴军将士已将重铠披上,用铁兜鍪护头,此时精力充沛士气正旺,就听吴阵中发出摇动山岳的怒吼,重甲吴军朝当前汉军汹涌地扑来。
汉军司马牛金留在右军郭淮身边督阵。他们所处的位置,看不见前方吴人已经发起反扑,但已经收到了侧翼突然冒出的吴军大戟士正在横穿汉阵。牛金急忙对郭淮催促说:“前军披重甲上山,精力必然消耗眼中,如今被吴贼从后面兜底截住,若再遭前面吴军的反身冲杀,下山必定势如破竹。请赶快出骑兵上山,驱赶吴军!”
郭淮也很慌,因为渡河修营的缘故,他手底下的骑兵多在西岸休整,如今手底下能用的骑士,也大概只有三千余人而已,这真的难成吗?但他也来不及细想了。急忙令牛金出阵,并把仅剩的预备队骑兵都交给了他。由于缓坡前面挤满了汉军右军的步兵,牛金的骑兵只得向左侧迂回,沿着两军对战的中线上山,试图毕竟横切汗巾的吴军大戟士,并将之击败。
汉军中军由王凌统帅,汉兵精锐都在左右两翼,尤其在郭淮的右翼,中路兵多,但是兵甲都较为一般,所以没有出击的打算。郭淮见牛金的骑兵绕到中路上山交战,不禁忧虑起来,他对左右说:“右边没有决出胜负,倘若把吴人中路卷入战斗,下山来战,我们如何应对?”
王凌的担忧很快就变成了现实,不久汉军偏将军王平派一青年骑士来报说:“吴军中军已出兵迎战,我军的骑兵恐怕上不了山了!”王平原是刘燮留在帐中的督将,此时也转派到了王凌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