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传话太监再度走了进来,恭声道,
“裴寂相公还在外面站着求见,他说若是您不见他,他便一直跪在外面。”
李渊手指一顿。
“嗯?”
他抬头道,
“裴寂?他来做什么?”
传话太监;“……”
得,刚才这老皇上还真没把话听进去啊!
“奴婢不知,但裴寂相公与一众大臣都在外等候。”
他应道,
“或许是有要事。”
李渊闻言,挪了挪屁股,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坐姿。
“哦……”
他挥手道,
“那叫他进来吧。”
“是。”传话太监松了一口气,转身而去。
“二条。”
“五筒。”
“碰!”
说话间,一桌人又打了一圈。
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老臣裴寂,参见太上皇陛下。”
裴寂走到李渊的侧后方,恭恭敬敬的行礼作揖道,
“太上皇圣躬可安?”
“九万。”李渊头也不回,打下一张牌,随口应道,“朕躬尚安,裴寂啊,你今儿怎么想起到朕这儿来了?”
裴寂脸色一苦,神情中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
虽然李渊这会儿看不到。
“太上皇啊……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哇!”
他跟个老太婆似的,带着不尽的怨气碎碎念道,
“昨儿政事堂议政,老臣不过是要坐把交椅,那尉迟恭竟当堂欺辱老臣,极尽侮辱之能!说老臣不配落座,陛下却还拉偏架,完全向着那尉迟恭!呜呜……”
“还有啊,陛下要改律!您知道的,那武德律是老臣主持制定的,好好运转了这么多年,都没什么过错,他却突然对武德律大加贬损,说什么太过繁复,太过严苛,不适于当朝,还说贞观要有贞观自己的东西,这分明是要把老臣的功绩都抹去啊!”
“太上皇啊!您……您可要帮老臣说句话啊……”
裴寂一边说着,一边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
他觉得自己真是委屈坏了!
然而,李渊却依旧是面无表情。
啪嗒,啪嗒。
“九筒。”
他扔下麻将牌,嘀咕道,
“这牌怕是真要输……”
“裴寂啊,就这些啊?还有吗?”
裴寂一愣。
这些……难怪还不够引起重视吗?
“有,有,还有……”
虽然不知道李渊这话是什么意思,裴寂还是跟倒豆子似的发苦水道,
“陛下还要考核官员,把天下所有的官员都召到长安来考核,也包括在京的官员。”
“这回,分明是要把武德的老臣们都赶尽杀绝啊!”
“太上皇啊!那些老臣们,很多都是您一手提拔上来的,为大唐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被淘汰,这会寒了大家的心的!”
这边声泪俱下,那边麻将的声音依旧不断。
“六条。”
“诶,终于轮到朕碰了,来走一个!”
李渊掰着手中的麻将牌,笑着将三张牌堆在了角落,而后方才瞥了裴寂一眼,随口道,
“裴寂啊,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
“什么赶尽杀绝,官员考核本就是应该的,优胜劣汰也是朝廷的规则,皇帝要裁撤一批不中用的大臣,那也是应该的。”
“只要有真才实干的,就不怕被裁撤,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裴寂脸色为之一僵。
“是……可是……”
他应了一声,还欲辩驳,却被华阳公李坎摆了摆手阻了下来。
“裴寂啊,你还是省省吧,这事儿,你来找太上皇也没用啊。”
李坎撇嘴道,
“想当初,咱们这些宗室王爷,总比你们几个武德老臣分量重吧?可后来呢?”
“陛下一道圣旨下来,全都撸成了县公、侯爷,我们还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你们可以挣扎一下,但是听老兄我一句劝,挣扎也没用,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你挡不住他的脚步,安生些吧,懂不懂啊?”
“四筒!”
啪,一块麻将牌扔下,李渊正欲摸牌,却见李浮眉飞色舞的道:
“哈哈,胡了,我胡啦!”
“娘的,打了一天了,总算是见了开门红了!”
“算番算番!”
李渊翻了个白眼。
“就那么几片,算个屁的番!”
他不爽道,
“狗屎运,来啊,洗牌,倒茶!”
一旁侍立的奴婢赶忙上前洗牌,为几个老东西倒茶续杯。
“呼——啧啧。”
李浮嘬了两口茶,朝着裴寂笑劝道,
“裴寂啊,不是老哥我说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争什么争呢?”
“识趣点,该退让就退让,该告老就告老,跟咱们似的打打牌,消遣消遣多好?也好保住最后的体面不是。”
“你这东求西告的,到头来脸上无光的,还不是你自己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