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宝有些装模作样,可被李曜说了几句,毕竟是小孩子,几句话就破了防,瘪着嘴,鼓着腮绑子,却不由自主地走近了几步,奶凶奶凶地说道:“爹爹可要说到做到,别让娘亲和我失望。娘亲说了,要是你让我和娘亲失望,娘亲随时可以休了你。”
“是,爹爹知道了,爹爹不会让你娘亲有这个机会的。”李曜对容宝很有耐心,因见容宝才三岁就说话这么有条理,更是心生欢喜,也没敢将儿子当个小孩糊弄。
容宝虽然说得装模作样,但他的小动作却出卖了他。他小心翼翼地走近李曜,试着用手碰了碰他被包扎过的地方问道:“听娘亲说,你受了很重的伤。这个疼不疼?容宝帮你吹吹。”
容宝一边说,一边凑上前,在包裹着纱布的地方用小嘴吹了吹。
李曜神情愕然呆愣着,内心惊悸,竟感觉有些无措。他今年二十一岁,在此之前,他自己还是一个渴望得到父爱的孩子。转眼之间,却成了一个三岁孩子的父亲,这让他是真的有些措手不及。
五岁那年被人推入冰湖之中被救起后身染寒疾,每年发作,痛苦不堪,请遍天下名医也无法医治。十三岁那年再次中了“赤火丹阳”之毒,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但两种毒在体内互相倾轧,常常折腾得他如生活在地狱之中。
当两种毒互相制肘达到平衡时,他甚至可以像没事人一样生活,可这两种毒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其中一种毒占了上风。当寒毒占了上风时,他感觉冰寒入骨,瑟瑟发抖;当赤火丹阳之毒占了上风时,他整个人如被烈火灼烧,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放在炭火上烤一样。
最近,又一次中了铃兰之毒,毒发时常常昏迷不醒人事。所以,这些年来,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娶妻生子。他三岁时被封为昭王,十八岁时出宫住进了自己的昭王府。如今二十一岁的他,因身中奇毒,无人能解,争储是无望的,所以成了闲云野鹤,行动倒是十分自由。
他这次南下也是有任务的。原以为没有争储的希望,又被太医院宣布命不久长,他这次南下会是安全的。没想到,他还是太天真了!他都这样了,还是逃不过追杀的命运。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他为了逃避追杀,绕进了这个村子,万万没想到,醒来之后会有这般奇迹。
李曜正思想间,伸手将容宝拉了一下,轻轻抱了抱他,容月就带着村长进来了。除了村长,还有几个村民们也跟进了屋子。容月时房间将李曜扶出大厅,让他端坐在一张椅子上。
村长带来了笔墨纸砚,让李曜亲自书写一纸婚书:“公子,婚书写下之后,你就是容月的上门赘婿了,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写。”
李曜双腿八字打开,拿过笔来,人虽然虚弱,却即席挥毫,按照容月所说,一字一句书写了一封字迹工整的婚书。
容月和村长见他书法端庄雄伟,气势酋劲,又有几分飘逸自然,可见是打小就练习书法,猜想着他出身门庭必不会太低,教养极好。
几个村民看不懂,有人冷笑道:“这么一个病殃子,虽说是写了婚书,可这身子骨能活多久?就算他真是容宝他爹,也只是个小白脸,连吃饭都得人伺侯着吧?”
“就是。都病成这样了,这是来找儿子送终的吧?”
“既是亲爹,早干嘛去了?为何让容月和容宝遭了这几年的罪?现在找来,不会是不安好心吧?”
容月本想喝斥一下村民的,没想到,男人主动开了口回道:“大家放心!我这是真心真意要弥补月儿和容宝的。前几年家中遭逢变故,我被人暗算,顾不及她们母女,的确是让月儿和容宝受罪了,是我的错。”
容月心想,这人总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也心思灵珑,很会应变。这样很好,她日后还要带他回京,应对村民容易,应对上京那些牛鬼蛇神可得打醒精神呢。
容月因此对男人投去一抹赞赏的目光。
村民们见惯了容月胆小怕事的样子,总是惯会欺负她。可是,面对病娇的男人时,哪怕他说话带着几分病气,他们也莫名其妙感觉有几分压力,突然就闭上了嘴巴。
只是,才闭上了嘴巴一会儿,他们便觉得,自己像是中了邪一样。他们怎么可能会怕一个病殃子男人?这容月性格软弱,胆小怕事,再加上一个病殃子的夫君,有何可怕的?
于是,又有村民阴阳怪气地说道:“啧!容大小姐连自己都养不饱,又带着一个拖油瓶,居然还敢招个上门夫婿,还是个病殃子,这是要抱着一起去投胎吗?”
容月冷冷地看了这人一眼,正想发作时,外面却突然传来了一个破锣似的大嗓门喊道:“容月,我不嫌弃你带着一个拖油瓶,被乞丐污辱过身子,你倒是敢退我的婚?一个病殃子能和我刘铁相比吗?我可是个屠夫,天天杀猪有肉吃,他能干什么?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马上跟我回刘家村吧!我保你天天有饱饭吃,还有猪肉。”
众人抬头,便见一个光着膀子,膀大腰圆,脸膛黑幽幽,目测年纪三十好几的男人手上拿着一把屠猪刀,怒发冲冠地走到众人的面前,站在门口处看着容月,扬着一把跺骨头的屠猪刀。
刚好,他瞧见了那张刚刚写好的婚书,还有脸色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