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的安木棉声声哭泣,说不嫁。
安茂彦夫妻守在女儿身边,顾氏留着泪说道:“木棉,你先别哭,娘去找你外祖父。”
夫妻俩出去,安茂彦也无可奈何,默默地跟在妻子身后。
坐在马车上,顾氏忍不住说道:“木棉是二房嫡长女,母亲怎么忍心……”
“母亲也是没办法,郡王爷说了那个话,让母亲怎么说?”
顾氏压着心中的火,转过头不说话。
出嫁的时候母亲交代她,千万别当着丈夫面前说婆婆不好,母亲说她就是吃了这个亏,再孝敬你祖母,做得再好,不小心在你父亲面前抱怨你祖母几句,一开始你父亲还宽解我,几次之后翻脸,娘成了不孝儿媳。
所以顾氏嫁进侯府,从不在丈夫跟前说婆婆任何。
安茂彦心里也不同意女儿嫁郡王府,当初想的是带女儿回杭州府,哪怕嫁个门第低的,最起码女婿身体健康。
他跟着顾氏一起去岳家,也是希望岳家出面能不能去郡王府一趟。
夫妻俩到了顾府,顾氏去见母亲,安茂彦见岳父。
顾老太太一听着急了,马上说道:“你婆婆怎么能这样?我去找她,给顾家外孙女定亲不经过顾家的吗?”
刚站起来外面婆子说老爷让她过去。
顾氏母女去了书房,顾老太爷黑着脸,安茂彦一脸羞愧。
“你养的好女儿!”
顾氏一愣,慢慢跪下,安茂彦赶紧站起来跪在妻子旁边。
“我刚说了女婿,子不教父之过,你们夫妻带着女儿出门做客,出了那样的事情,不是你们的责任吗?让我说,这要是我顾家别说进门当妻,当妾都不行。”
顾氏着急喊道:“爹……”
顾老太爷看着女儿,“外面都说你婆婆糊涂,不是你婆婆当机立断逼着郡王府定下婚事,郡王府不娶你还能逼着一个郡王府娶你家闺女?”
顾老夫人嚷嚷道:“是郡王府故意设计,他家一个残废还想谋娶侯府千金……”
顾老太爷对着老妻怒目而视,“就算郡王府谋算,你可以不上当!谁让你们去了呢?那是你做长辈的失误,还有,郡王府之子生有残疾,他隐瞒了吗?他姓陈,是皇亲!娶不到媳妇了吗?”
顾氏忍不住说道:“郡王府原本打了大房侄女的主意,木棉是受了牵连。”
顾老太爷看着女婿说道:“你身为叔父,今天定的真要是你侄女,你怎么给你哥交代?难不成你想让我顾家出面,让你侄女代替你亲生女儿?”
安茂彦赶紧说道:“没有没有,我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母亲做得好,虽然偏心大房,那也是心存怜惜,可怜你的侄子侄女。你母亲教养的孩子好呀,如今京城谁不知道,你侄女大义,你侄子小小年纪也去了西林书院。”
虽然他心里对西林书院嗤之以鼻,觉得是太子胡闹。
顾老太爷又对女儿说道:“以后多跟着你婆母学一学,你也要有孙辈的人了,也要不同房的孙子孙女。”
顾氏泪流满面,就知道父亲会这么说,自己又抱有幻想,想着女儿毕竟是父亲亲外孙女。
顾老夫人瘫软坐在地上,哭道:“老爷,木棉是你亲外孙女……”
顾老太爷打断老妻的话说道:“刘大学士嫡长孙女,也是亲孙女,嫁到俞家和牌位拜了堂,是刘家主动,刘家说什么了?”
顾老太太绝望,悲哀地望着女儿。
顾氏站起来把母亲扶起走出去,顾老太爷叹口气,对着跪着的安茂彦说道:“你也起来吧,木棉是我亲外孙女,我也心疼。事已至此,回头我让你岳母多准备一些嫁妆。”
安茂彦还能说什么,接了妻子回家。
回去之后,顾氏的火爆发起来,后悔回去找娘家,更后悔在郡王府没有像范氏那样不管不顾站出来。
她更怨恨丈夫,听婆婆的,听岳父的,他怎么不为亲生女儿考虑?
顾氏冲着丈夫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女儿应该嫁给那个残疾?木棉有错吗?郡王府图谋的是凌霄,她是替了凌霄!你当父亲的为了侄女,牺牲自个亲闺女,你娘为了霸占薛氏的嫁妆,把我的木棉填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丈夫打了一巴掌。
顾氏捂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丈夫,这是成亲以来夫妻第一次争吵,丈夫第一次对她动手。
“我娘是你婆婆,我娘是侯府的太夫人,我娘不止木棉一个孙女,你说我娘,你怎么不去说你父亲?我娘霸占大嫂的嫁妆?大嫂的嫁妆全部交给了大房,你心思龌龊!”
顾氏这会儿冷静下来,她还有子女,还有儿子,她不能为了木棉不管不顾和丈夫闹翻,她深呼一口气走出去。
站在门口眼泪又流下来。
自己对不住女儿,为了其他子女,为了娘家脸面,为了有所顾忌,没有像范氏那样在婆婆面前说敢让木棉嫁到郡王府就从她身上踏过去的话。
安老夫人得知儿子儿媳去了顾家,她想着顾氏还是太傻了些,就凭顾老太爷那个文人腐朽模样,只会夸她做得好。
顾氏还想回娘家搬救兵,自取其辱!
不过也有好处,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