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全都烧了?”
周睿惊呼出声,沈凝似乎听到了他心碎的声音。
“是啊,你也知道的,祖父去世之后,祖母非常伤心,她老人家把祖父留下的所有书稿以及他收藏的字帖,全部付之一炬,之后,祖母便一病不起了。”
沈凝语气沉重,这些往事,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也能想象出来。
“怎会这样,为何全都烧掉?”周睿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沈凝悄悄用眼角子瞟他一眼,愤怒使人丑陋,她现在再看周睿的脸,已经没有了斯文俊秀,就是个挺普通的小白脸。
“那些都是祖父心爱之物,他老人家既然喜欢,当然要带到
后面的话,沈凝没讲,万一沈老太爷运气不好,遇到哪个天师撒酒疯,一棍子打得魂飞魄散,那可怎么办?
周睿显然没有想到沈凝会这样说,他怔了怔,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了,连忙打圆场:“也是啊,老太太与老太爷伉俪情深,自是希望老太爷能够含笑九泉。”
到了此时,周睿已经没有再陪沈凝赏花的心情了,他道:“二姑娘出来时间久了,老太太不知道会不会担心?”
沈凝在心里冷哼,就这点儿城府?还想从我嘴里套出话来?
“没事,祖母上午有些劳累,这会儿还在午休,估摸着要到晚膳前才能睡醒,好不容易出来,我想请周公子陪着好好赏花,周公子,你可愿意?”
“寺里也有芍药,二姑娘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周睿的声音里已经透出了一丝烦躁。
沈凝扁扁小嘴,委屈巴巴:“周公子这话怎么讲的,明明是你约我来这里赏花的,寺里的芍药开得再好,也不如与周公子一起赏花来得自在,周公子,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周睿,我才不是这样想。
可是嘴上却道:“二姑娘说得极是。”
沈凝抬头看了看,忽然呀的一声,她指着一棵大树说道:“周公子,那里有个鸟窝,鸟窝里一定有鸟蛋,你爬到树上去,帮我摸几只鸟蛋好不好?”
周睿:你有病吧!
“二姑娘想要鸟蛋?莫非是想要拿回去孵化小鸟?其实不必这么麻烦,改日我买几只鸟儿送给二姑娘,不知二姑娘是喜欢鹦鹉还是芙蓉?”
沈凝眼睛一亮:“我喜欢麻雀!周公子给我捉几只麻雀吧,你看,那边就有,好多只呢!”
周睿:你不用捉麻雀,你就是麻雀!
“二姑娘,我忽然想起今天已经和李秀才说好,要向他讲教功课,不如让雨墨陪二姑娘在这里捉麻雀,你看如何?”
沈凝把头摇头拨浪鼓:“不如何,一点也不如何,他是男我是女,我和他又没有婚约,我们孤男寡女在一起,万一让人看到,以为我给你戴了绿帽子,那可如何是好?”
周睿:我后悔了,我不应该约你出来!
......
沈凝回到寮房时,已是傍晚时分,老太太睡了一下午,神清气爽,寺里讲究食不过午,晚膳是从家里带来的点心。
沈凝把从后山采的芍药用清水养上,笑嘻嘻地坐到老太太身边,把下午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晚上,沈凝换上夜行衣悄悄去了周睿和那些书生们住的地方,候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周睿出去,沈凝偷笑,至少最近这段日子,周睿是不会再去沈家老宅了。
次日,沈家众人回到白凤城,周睿也跟着一起回去,依然住在沈家的客房里。
不过,沈凝没有功夫理会他,做为一名天师,当务之急,是要找几样称手的法器,否则若是遇上那个独眼老道,只靠现在这副娇滴滴的小身板,恐怕不是那邪道的对手。
沈凝叫来青烟和独荒,打听到白凤城里有个叫胡德的,祖上五代都是盗墓的,损阴德的事做得太多,胡家的男人全都活不过三十岁,到了如今,就只余下胡德一个男丁。
他改行开起了古玩铺子,顺利活过了三十岁,只不过,他的铺子里有些古怪,全白凤城的鬼,没有一个敢靠近他家铺子的。
青烟和独荒也不敢,曾经有一回,它们不小心到了铺子门口,一道金光便从里面飞出来,把二鬼弹了出去。
沈凝来了兴趣,第二天,她便带上春俏去了这家铺子。
铺子名叫胡宝斋,没有开在闹市,而是开在白凤城的西南角,距离胡宝斋不远,就有一家棺材铺和一家纸扎铺,就这样的位置,居然没有鬼能够靠近胡宝斋,沈凝都替那些鬼难过。
胡宝斋做的是熟客生意,因此,沈凝主仆走进来时,伙计看了一眼,便继续擦拭手上的一只瓷瓶,连招呼都懒得打。
沈凝也不在意,她四下看看,对春俏说道:“这地方也不怎么样啊,连根雷击木也没有。”
伙计耳朵很灵,闻言抬起头来:“姑娘要买雷击木?不知道姑娘可知道雷击木是做何用的?”
这小姑娘八成不懂,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雷击木”这三个字。
沈凝不动声色:“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高兴就拿来画眉毛,我不高兴,就拿去当火引子,你们若是有,那就拿出来给我看看,若是没有,呵呵,看来这胡宝斋也是浪得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