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芳脸色苍白:“二姑娘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别管了,回答我的话。”沈凝沉声说道。
“有,有半个月了,她白天睡觉,晚上出来,到了晚上,她就缠着我那当家的做那事......”吴春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朝着脸上打了一巴掌,“奴婢不该说这个。”
“那她是谁,你以前认识吗?”沈凝又问。
“她是我妹呀!我亲妹!”吴春芳脸都红了,这件事她谁也没说,更不敢告诉她男人,她男人以为晚上的人是她。
“那就说说。”沈凝好整以暇。
吴春芳面红耳赤地讲了自家的事,她妹妹叫吴春丽,比她小五岁,运气不太好,嫁的男人那方面不行。
偏偏婆婆还要嫌弃她生不出孩子,对吴春丽非打即骂。
吴春丽从家里跑出来投奔姐姐吴春芳,说她不想和丈夫过了。
吴春芳不但把吴春丽骂了一顿,还让自家男人把吴春丽送回婆家。
吴春丽回到婆家后,没过多久就和村里的一个闲汉好上了,两人被抓了现行,闲汉对村里人说,吴春丽是来找他借种的。
吴春丽的丈夫当场打了她几个耳光,吴春丽又羞又气,跳井死了。
得知妹妹的死讯,吴春芳愧疚不已,如果那时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送回婆家,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妹妹也不会死。
就在半个月前,吴春芳受了伤寒,头疼昏睡,吴春丽便在这个时候上了她的身。
“她说她恨我,所以她要睡我的男人,气死我。唉,我对不起她,她是我亲妹妹,这事我跟谁都没说,有几次,她忽然白天也出来了,吓死我了,从那以后,我只好尽量躲着人,就是担心她做出什么,昨天晚上,睡在前面的大屋里,我们十个睡在一起,她又出来了,还骂我,说我是故意的,让我想办法回去,好让她继续睡我男人。”
沈凝点点头,对她说道:“行了,你出去吧,让崔大家的进来。”
虽然沈凝什么也没说,但是吴春芳终于把藏在她心里的这个秘密说出来,她觉得很轻松,走路的时候,背脊也挺直了。
崔大家的,三十多岁,瘦长脸,乍看上去远不如其他婆子粗壮。虽然瘦,但却很高,是这些人里个头最高的。
她进来后便给沈凝行了礼,然后就不说话了,神色木然地站在那里。
沈凝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她的眉间,那里有一团黑气。
这不是死气,而是鬼气。
但是沈凝并没在崔大家的身边看到鬼。
“你是怎么嫁到崔家的?”沈凝问道。
“买来的。”崔大家的声音很冷。
“那时你多大?”沈凝又问。
“十八。”崔大家的面无表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十八?”沈凝微微抬高了声音,之前崔大家的说她不知道娘家姓什么,沈凝猜到她是买来的,却没想到买来时已有十八岁。
“是十八。”崔大家的淡淡地回答。
“那你为何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沈凝不解。
“从记事起就被卖了,接连卖了好几家,卖给崔大时是十八,之前跟过人了。”
这个年代女子对贞节看得很重,崔大家的却非常坦然地说出,她十八卖给崔大时已经跟过人了,而且,她用的是跟,而不是嫁。
沈凝懂了,这女子在卖给崔大之前,不是被卖便是在被卖的路上。
“崔大对你好吗?他家里人对你如何,你有几个孩子?”沈凝对这个女人有些好奇。
“没有啥好不好的,过日子呗,没有孩子,我生不出来。”崔大家的声音板板正正,听不出任何感情。
沈凝没有再问,便让崔大家的出去了。
因为有了这两个人,沈凝告诉老太太,说她想去一家古玩铺子时,老太太便没有多问,便让她去了,只是叮嘱她,出门时带上吴春芳和崔大家的。
到了胡宝斋,胡德看到沈凝很高兴,沈凝是大家闺秀,胡德还担心她不能出来。
“沈姑娘,你的平安符可太灵了!”胡德一脸兴奋,“那座桥不是塌了吗?有善长仁翁出钱造新桥,昨天工匠过来了,大家都去看热闹,我也跟着一起去......”
事实是,昨天看热闹的人太多了,胡德被人挤进河里,他不会水,扑腾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所有人都以为他被淹死了,可当几个汉子跳下水把人捞起来时,胡德吐了几口水,便奇迹般的活过来了。
回来后喝了一碗姜汤,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他换下湿衣裳时,发现贴身放着的平安符,已经化作一把灰了。
沈凝毫不在意,身为天师,若是连张平安符都画不出来,还算什么天师啊。
她把两个婆子留在铺子外面,她带着春俏去了后面。
胡宝斋前面是铺子,后面有个院子,院子里还有几间房。
沈凝挑了一间,让胡德和三儿把雷击木放进去,她便将门从里面关上,就连春俏也只能站在外面。
沈凝在里面,直到日落西山才出来,她顺手拿了一张符贴在门上,对胡德说道:“谁也不能进这屋子,明天我还来。”